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今天来这里就是做个见证,若修哥真是陆家人,从此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少不得也要应酬几番。如若不是便更简单,只怕当场就会让人送回宁娘生母家去,从此与陆家再无瓜葛。
何妈妈应了一声,拔脚刚要走,一直坐着没说话的邬姨娘却突然站了起来,冲二太太福了一福:“妾身近日身子不爽,鲜少来向太太请安。今日既来了,便想问太太讨个差使当当,不知太太可允?”
二太太何等的聪明人,邬姨娘一站起来她便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她原本就按捺不住的火气不由更盛,气恼邬姨娘竟如此不给面子。但当着满屋子人的面,她到底没有发作,只是让何妈妈陪着邬姨娘去了隔壁的厢房,不多时两人便捧着一碗水走了进来。
这滴血验亲本不复杂,取清水一碗,将被验两人之血先后滴在水中,若血能相融便证明有血亲关系,若不相融便是没有。古代的人不懂血型之说,以为父母子女的血必定相似,这才相信什么滴血验亲的鬼说法。
宁娘见她们端了水进来,脸上到底现出几分紧绷的神色。她稀哩糊涂的到了这个家,连家里几口人都还没有搞清楚,就要经历如此紧张的场面,着实有些吃不消。修哥更是吓得嘴巴一扁,几乎要哭出来。
二老爷一见他这样,不免有些烦躁。宁娘见状立马拉过修哥,冲他摇了摇头。或许是宁娘严肃的表情镇住了修哥,令他知道了事态的严重,他终究是没有哭出来,只是小小的身体微微地发抖,几乎连步子都迈不动。
二太太很满意修哥的表现,这孩子是不是陆家子还在其次,关键是他的性子不对二老爷的胃口。当家人不喜欢他,再怎么占着位份也没有用。陆家不是天家,也不是公侯之家,没有皇位爵位传给子孙,偌大的家产都是二老爷一个人的,他愿意给哪个就给哪个。
朗哥毕竟是自小在他身边长大的,又聪慧过人,二老爷向来钟意于他。
想到这里,二太太嘴角微翘,侧着身子冲二老爷福了福:“辛苦老爷了。”
二老爷“嗯”了一声,接过何妈妈递过来的银针,朝邬姨娘托着的粉青瓷碗里硬挤了一滴血下去。那血遇水未化,颤颤悠悠地在水中荡来荡去。
邬姨娘低眉顺眼地退了下来,又走到修哥面前,冲宁娘道:“四小姐帮着刺一滴血吧。”
修哥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害怕。宁娘事到临头,反倒是镇定了下来,既然避无可避,那便迎难而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