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白何带着阿池去院中洗漱,温恒方腾出些余暇来,问常云起道:“你怎么这样早就来了?”
屋里只剩两人,常云起的态度也自然了些,“村塾里让我同你说一声,门口那条沟渠里积了不少水,往来不便,今日就不用过去了。”
温恒哦了声,“随便让人捎句话都成,你又何必亲自跑来?”
这附近有的是放牛的牧童,一块饴糖就能收买了,多么省事。何况他记得常云起家里也没这般清闲。
常云起脸上便有些窘,定了定神方说道:“当然也不止为这一件事,还有别的要紧事须同你商量。”
他急于转移话题,因摆出一副探询的姿态问道:“我听说你昨日到镇上,那些字画售出了不少银子,是有一位善画莲花的高人帮忙,果真如此么?”
白何算高人么?他住在很高的天上,应该算罢。
温恒于是点点头,“不错。你等着,我这就把昨日的账册找给你。”
他以为常云起是来分银子的,毕竟其中也有些出自对方的手笔,为示公允起见,常云起应得的那份也应交给他。
常云起却连忙摆手,怎么能这样曲解他的意思呢?这误会却大了。他赶紧说道:“不急,今日我也不等着看。”
温恒皱眉看向他,觉得友人这副蝎蝎螫螫的模样颇令人费解。
常云起踌躇了一阵,到底还是将心底的想法老老实实说出来,“我想,如今既有能人相助,咱俩不如联手开一间铺子,专一售卖笔墨纸砚、竹扇字画等物,总归村里这么些孩子都是用得上的。再者,那位高人所作的莲花图亦可作为镇店之宝,用来吸引镇上的富贵书香人家,如此一举两得,你觉得可好?”
常主簿就是镇上有名的富户,家中田庄商铺无算,常云起作为家中幼子,他若是提出想做些什么,常主簿一定会大力支持,只不过……温恒不知要不要将那位“高人”的身份告诉他,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白何是不会在此地久留的。
常云起见他沉吟不语,只当他忧心银钱来源,忙加把劲道:“本金的事是不用愁的,我二叔就开了一个生药铺子,将将要倒闭了,咱们回头就把它顶下来,费不了多少银子,便是进货也有我父亲那边的路子,不过几句交情话罢了。你也不想想,这不单是赚钱的事,谁家的钱都不是容易来的,若能从咱们手里买到更便宜更合用的纸笔,那些大娘婶子们不是也能少些辛苦?”
这话说的倒很是,能够造福村中百姓,的确是比单单牟利强多了。不愧是常家出来的人物,眼界见识都远远高出常人。
温恒向他投去赞许的一瞥,正要回答,就见白何不知何时竟出现在门口,懒懒的说道:“可以啊,那我也算在里头吧。”
温恒的眼珠子险些跳出来,他正要向常云起解释,说那位高人即将远行,不会常常露面,谁知多事的仙君却自己瞎掺和。
他说把他也加上是什么意思,莫非白何想尝一尝做人的滋味、不打算走了吗?
常云起的面容倏然冷下,有些气色不善的道:“阿恒,你这位表兄弟倒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