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寒玉床后就有一个小小暗间,无门,只用屏风稍稍遮挡,正是适合更衣的好地方。
白啾偷眼看去,只见红烛的亮光下,屏风上隐隐透出那人身影,肌肉纹理分明,线条结实,很符合书上对于美男子的描绘。
不过白啾究竟不曾见过他的脸,因此无从判断。反正肯定不如那书生好看就是了。
敖印从暗室里出来,已然另换了一身整洁亵衣,他目光锋利的从屋内扫过,只见小胖鸟正摆出正襟危坐的架势,两手规规矩矩的平摊在膝盖上。
桌上的菜色乍一看也丝毫未动,唯独分量奇怪些,那汤羹原本盛得快漫出来,现下却已连着油花凹下去了,至于那碟葱爆羊肉,则连碗沿的青花都盖不满。
这小胖鸟儿倒是狡猾,连偷吃都偷吃得恰到好处。
敖印-心知肚明,面上却不露出分毫,仍旧回座上坐下,假装毫无发现。
白啾则唯恐被他察觉,又因羊肉多油,嘴角想必沾了不少,不敢当他的面用衣袖揩拭,却悄悄舔了舔唇,妄图将那一点油渍抹去。
殊不知这一举动在敖印看来颇显色气诱惑,洗去了那副滑稽装扮,白啾的面庞看起来清澈明朗,又因为那会儿用力揉搓使得脸颊泛红,如今灯下烛影里看来,便如玉人含羞一般,分外动人心魄。
敖印险险心旌摇曳,不能自持,忙掩饰着饮了一口酒,想了想,又举杯道:“再来饮个交杯盏?”
白啾矜持的摇头,“我酒量不好,就不喝了。”
他怕再闹出方才的意外,那就太尴尬了,总不能连累殿下一天换四五次衣裳,那洗衣裳的人就太可怜了;再则,他也怕吃醉了对方做出什么不利于己的事来,敖印虽说是个病人,看起来可没有半点病相。
而且理当很有力气。想起方才屏风上见到的肌肉轮廓,白啾便觉一阵紧张,他觉得三殿下若要硬来,十个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
为了掩饰尴尬气氛,白啾胡乱扯了个话题,“殿下病中不是不能饮酒么?”
敖印自嘲的笑了笑,“都要死的人了,还在乎什么可做不可做的。”
“真的?”白啾惊奇的睁大双目,那他岂不是真的要当鳏夫?等等,这究竟算喜还是悲呢?
敖印翻了个白眼,简单明了的回应他,“当然是假的。”
白啾一时竟说不清自己该不该失望。
他只好默默地埋头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