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矩,那日周韫也该给孟昭仪献礼的。
周韫思忖半晌,也没想好给孟昭仪送些什么,最终选了个挑不出错的,抄写佛经。
锦和苑中,内室一侧的书房中,水墨屏风隔着案桌,上面铺垫着白纸笔墨。
周韫捧着脸,坐在楹窗旁,手指勾着花蕊,百无聊赖,一旁的时秋抬起手臂,觑了她一眼,笑道:“主子,可让些,挡着奴婢的光了。”
她手中持着笔,一笔一划地摘抄佛经,她写得一手娟秀的字迹,周韫惫懒,对孟昭仪也没什么孝心,这抄写佛经的活计自然就落在了时秋身上。
周韫听言,稍侧了半边身子,日光绕梁,须臾,她似有些犯困,撇了撇嘴,说:“你且仔细着眼睛,总归还有些时日,不着急。”
她说得不紧不慢,心中也的确不急。
时秋口中应着,却在想赶紧将这事完成,省得之后出了什么岔子。
只在视线掠过楹窗,看见院子门口走动的人时,不禁埋头偷笑了声,周韫眯着眸子去觑她,时秋忙敛了笑,问:“主子,您还生王爷的气呢?”
周韫瞥见她眼中的笑意,稍顿,轻哼了声,甚话都没说,转身出了书房。
时春落后一步,笑着推了下时秋:“就你话多,连主子都调侃。”
不待时秋还口,她忙忙追上主子,往日都是她守着院子,时秋跟在主子身边,如今时秋身上落了差事,就得她日日跟着主子了。
周韫径直朝院子门口走。
小德子在那苦着脸地来回走动,听见动静,一抬头,看见侧妃主子亲自走出来,他忙忙躬身迎过去:“哎呦喂,侧妃娘娘,您怎得亲自出来了?”
周韫停了下来,她斜了眼小德子,轻哼:
“本妃再不出来,这锦和苑前恐怕都要被踩出坑来了。”
小德子讪讪地笑,心中泛着苦。
若非侧妃娘娘一直不待见他,他哪会停在这里?
周韫扶着腰肢,轻轻走着,来回打量他,见他两手空空,不禁轻挑眉梢,说:“你家主子爷这次没叫你送东西过来?”
小德子越发弯了弯好,捧着讨笑。
前些日子,送来的物件,全被侧妃娘娘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还连带着几句狠话,这还怎么送?
“侧妃娘娘,主子爷让奴才来说一声,今晚在锦和苑用膳。”
话罢,周韫倏地扯了抹假笑:
“怎么?我们王爷今日是得空了,肯亲自过来了?”
小德子挠着头,可不敢接这话。
周韫见他这怂样,轻哼一声,没再刁难他,摆摆手,让他回了去。
小德子忙松了口气,连连弯腰服身,从长廊回了前院。
不远处的后花园,有人将这副情景看在眼底,不禁说:“还是侧妃娘娘得宠,连前院的人在锦和苑前都毕恭毕敬的。”
说话的人捏着帕子抵在唇边,轻敛着眸,话音柔和似透着羡慕。
凉亭中坐着几人,听了这话,心中都酸涩得慌,脸上也泄了些许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