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之后,郭城还是没有传消息回来。
周韫再问傅昀,傅昀抚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她:“别担心,此时没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稍顿,周韫恹恹地耷拉下眉眼。
她低声细细地说:“可妾身这心里总觉得些许不安。”
选秀至今,已有半年,她不知给顾妍姐姐送了多少封信件过去,却一封未收得回信。
可她派去送信的人回来皆说,信是送进了单府。
早年在郭城时,周韫也去过单府,单老夫人脾气温和,人年龄虽大,待人却甚是慈祥,有她在,单府如何也不会待顾妍太过分。
是夜,周韫伏在傅昀身上睡着,细眉紧紧蹙着,似眼皮轻挑,睡梦间总有些不安。
傅昀一手小心护着她,却是低叹了声,整夜未曾阖眸。
年宴这日,傅昀带着庄宜穗和周韫进宫。
这次孟安攸有孕,可和徐氏那次不同,孟昭仪没让孟安攸进宫,不过即使她叫了,傅昀也不会带孟安攸进宫就是了。
今日是年宴,除了周韫一个特殊外,其余皇子皆只带了位正妃。
有子嗣的,也皆由正妃带进宫,妾氏只能留在府中小聚一场罢了。
这次进秋凉宫,孟昭仪脸色似有些不对劲,偶尔会朝周韫瞥去一眼,叫周韫心生疑惑。
罢了罢,在孟昭仪再次看过来时,周韫忍着心中的不耐,倏地抬眸,对上孟昭仪的视线,浅笑:“母妃总看妾身是作甚?可是妾身今日有失仪?”
孟昭仪稍顿,对她的态度有些许不虞,脸色淡淡地:“本宫看不得?”
周韫敛眸低笑:“母妃自是看得,只不过总叫妾身心中些许不安,唯恐失仪。”
她句句不让,孟昭仪脸色讪讪,偏生她身份特殊,叫孟昭仪一口气也憋在胸口,说不得罚不得,只好一眼冷色刮向傅昀。
他的妻妾,他却管不好。
庄宜穗忙温和笑着打着和场:“母妃这处的糕点甚是可口,待会儿媳可要带些回府。”
孟昭仪觑了眼她手边只动了一块的糕点,些许讽刺,方才堵的气一发而出:“吃吃吃,就知晓吃!”
“你且进府也快至半年,竟不得一点动静,怎还有脸吃?”
庄宜穗脸色刹那间惨白,脑子中一片嗡嗡直响。
孟昭仪这话,可是半点脸面都没给庄宜穗留。
后宫无庄府的人,她也不在乎甚傅昀,庄府是否不虞,总插手不进宫中,拿她不得半分办法,她对着庄宜穗自也无甚顾忌。
庄宜穗进府也不过三月余,爷总爱去锦和苑,正院自就去得少些。
她没有动静,也实属正常。
尤其是旁的皇子府上,也皆无动静,是以,傅昀都不觉有甚。
一旁周韫听着,也皆有些目瞪口呆。
半晌,她咽了咽口水,默然敛了敛眸,心中又念谢她姑姑一次。
怪不得……
怪不得,她多次闹腾,没有世家女的规矩,也不怎在乎脸面,爷都不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