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心疼她,他会在庄宜穗进府前三日,不宿正院?
女子在他面前红着眸子,欲是要哭出来一般,明知她是故意的,傅昀依旧沉了沉眸,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妥协:“那你想如何?”
她的话并非没有一点道理。
后院本就艰难,王妃又不喜她,这般情况下,只要她提出的要求不过分,傅昀想,他总是会应的。
周韫咬唇:“账本可以给她,但库房的钥匙得留在妾身这儿!”
话落,傅昀憋了半晌:
“你倒是好算计。”
账本交出去,甚的忙乱事皆由王妃处理,库房的钥匙在她这儿,若王妃要取何东西,还需经过她的同意。
周韫抽噎了声:
“爷且说行与不行?”
傅昀差些气笑了,这般要求她都提得出来,怎还能一脸平静地问他是否可行?
他有些头疼,伸手扶了扶额。
周韫见他长时间不应答,立刻推开他的手,退了两步:“爷总是这样,说甚心疼妾身,每到关键时刻,总是偏向旁人!”
“爷是不是觉得,就算将管家权给了王妃,有您护着妾身,妾身也可无忧?”
这话落下,傅昀堪堪别过头,显然他就是这般想的。
周韫简直快要气笑了:
“爷真当自己没有顾及不到的时候?”
她擦了把眼泪,带着丝哭腔说:
“当年圣上宠我姑姑至极,许了不知多少恩典,可最后呢?”
傅昀猜到她要说什么,脸色微变。
周韫的话还在继续:
“最后是我姑姑惨遭失子,痛不欲生,至今身子骨还落了病根!”
她深吸了口气:“爷是想效仿圣上?还是想让妾身当第二个珍贵妃?”
“可爷凭心而言,爷待妾身,堪比圣上待姑姑吗?”
“连圣上都不能保证自己没有一丝疏忽之处,爷怎敢同妾身保证?”
她如此议论圣上和贵妃,傅昀却顾不及斥她,那年贵妃小产,是他刚回宫的第一年。
一盆盆的血水进进出出,浓重涩人的血腥味,压抑苦闷的痛哭声,是他对那日雎椒殿唯一的印象。
傅昀捏紧了扳指,一时有些不敢去想若雎椒殿换成锦和苑是何情形,她那般心高气傲,岂受得住?
他深深吐了口气,堪堪沉声说:
“依你就是,日后不可胡说。”
甚的疏忽之处,他不敢去想,她想要些保障,他依她就是。
得了想要的答案,周韫咬着唇,上前一步伏在他怀里,抽噎着说:“不是妾身逼爷,只是妾身至今记得姑姑当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