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泉把画合拢,小心翼翼地搁置在空桌子上。他回头叮咛古德茂:“千万不要让别人碰它。你们这群败家玩意!刚才竟然还踩了好几脚……”
唐泉的语气痛心疾首。
古德茂:“哦。”
他现在整个人已经呆若木鸡。
等唐泉走后,钟宸第一时间站起身走向那幅画。
古德茂:“哎..钟少你——”
钟宸:“我就看看。”
古德茂顿时就不好说什么了。虽然唐泉刚才叮嘱他不要让别人碰这幅画,但钟少不属于“别人”的范畴。
而是他惹不起的人。
钟宸翻开画轴时,指尖因为太过紧张而微微战栗。
这是一幅雪景山水画。
纱绢斑驳泛黄,上面还隐约有几个刚才落下的灰色脚印。
钟宸脑海里浮现出师父曾经画它的场景。
亭台中,青年边拂袖挥笔边对他笑:“元兄最近接了不少单,忙到半夜才能歇下。正好我这阵子闲着,正好能帮他的墨骨敷下色。”
可事实却是师父当时已经很久没再接到单,穷得吃不起饭。
元思浩于心不忍,于是将自己单子分给师父。
好几个昏沉午后,他坐在一旁帮师父研墨。
他比谁都清楚这幅画,确实有一半是傅易续代。
钟宸轻抚着纱绢的轮廓边缘,却不小心被一块玻璃碎渣刺到了手指。
鲜红血液争先恐后地淌出,他用力捏紧伤口。
尽管这样会让玻璃碎片更深地扎进血肉里,但却能暂时制止血流出,避免了画作被殷红沾染的局面。
“钟少,你流血了!”古德茂面色惊慌。
钟宸往后退了几步,手心朝上。血流得更多,滴滴答答,把地毯都浸湿了。
“对不起钟少..都怪我我刚才打碎了玻璃杯,是我的错...呃,嗝!”古德茂吓到嗳气。
钟宸眼里情绪涌动,没说话。
古德茂却害怕极了。
一群人开始手忙脚乱地打电话叫医生,找急救药箱。
谁也没发现,这时戚临清进来拿走了桌上的画轴。
钟宸随意包扎两下伤口,转头就发现那幅画不见了,顿时沉下脸。
古德茂跺脚:“谁他妈拿走的??”
旁边有个正在窗边张望的人喊道:“是戚临清!他拿着画走了!”
古德茂:“……”
正主的画被正主拿走,好像没毛病。
只能怪他自己眼瞎,刚开始没认出这是真品,还放任众人对戚临清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