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手轻脚的回卧室床上了衣服,闭了闭眼,深呼吸过后,不过片刻就又出来了。
屋外还是那么沉闷,即便开了空调也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压抑,空调柜机发出的声音嗡嗡的在耳边响起,夹杂着夏日清晨独有的吵闹吆喝,以及外面此起彼伏的虫鸣鸟叫,混在一起,只觉嘈杂。
岑穆兰看了她一眼,先说道:“先回去吧,孩子。”
白清竹嗫喏着喊了她一声,尝试争取什么。
岑穆兰抬起手,白清竹就不接着说了。
她那时年纪不大,即便四处打零工,可大多数人都知道她还是个孩子,都知道她还是个学生,都会给她格外的优待和宽容。
遇到那些难产的客户,白清竹也知道要怎么三两句把人给带出去……可对方是余故里的母亲,她不能这么做,也知道在成年人面前,还属于小孩子的那一套鬼机灵走不通。
她跟着岑穆兰的动作沉默了下来。
“你先回去,回学校,回哪都好。”岑穆兰揉了揉抽疼的太阳穴:“给我和你叔叔一点时间,关于你和小余的事情,我们也要想一想。”
白清竹紧抿着唇,最后还是同意了。
岑穆兰见她换上鞋就要离开,问了一句说:“不收拾一下东西?”
白清竹回过头,沉默一会儿低声说:“我没有什么东西能收拾的。”
她现在有的一切,全都是余故里给的。
岑穆兰抿抿唇,唇角扯了扯,露出个似笑非笑的模样,像是终于有些气了。
这一晚上,她不断的从余故里门前经过,在厨房和卫生间徘徊,又从阳台和飘窗去眺望远方的灯火,就在这种焦灼的心情当中,等来了第二天清晨。
也就是因此,她看清了这房间的东西。
新添置了很多,厨房的菜也堆得满满的,冰箱里有塞满的食物,各种产品分门别类,占据了所有空间,余故里甚至还自己添了很多她看不出功用的器具,就摆在客厅和卫生间那些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余故里前不久才刚问她要过一次生活费,她给了两千。
白清竹没有经济来源,身上穿的永远都是校服,衣服也大多都是穿了几年,能看出褪色和发白痕迹的,可身上这件却是崭新的,像是刚买没几天,鲜艳的有些刺痛岑穆兰的眼。
余故里的衣服和白清竹的衣服风格明显不一样——余故里就是一个孩子脾气,她独立,愿意独自生活,可永远都开心活泼,喜欢明艳的颜色,喜欢可爱的装饰。
她和余可进沉默过了半辈子,也就是这个女儿的到来,让他们的家里终于像是一个鲜活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