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在讲话,其实‘越越’这两个字才刚说出口,她就已经阖上眼睛睡着了,只剩下嘴巴还在不甘心的翁动着。
“如果越越放学的时候你还没醒,我会帮你去接她。”白清竹坐在她的床边,一手放在被子上差不多是余故里肚子的位置,动作微乎其微的轻轻拍着,说道:“你安心的睡吧。”
余故里迷蒙间,似乎做了一个很遥远的梦。
梦里她还是在自己的家里,房间里面还贴着她获得的不少课外活动的奖状,大多都是绘画方面的,家里的布置还是她高中时候的模样。
但是哪怕是在自己家,梦里的她似乎也很忙碌,手忙脚乱的不停的在屋里到处小跑着走,时不时还要急刹车一下。
“温水来了温水来了……”那时候还绑着马尾的她急匆匆的端着一个杯子进了自己的房间,在她房里,有人正躺在她的床上。
她看不清楚那人的眉眼,只知道隐约是个女生,还在生病。
“你别怕呀。”余故里听见自己那时稚嫩的嗓音说道:“我爸妈都去下乡支教啦,家里就我一个人,她们每个一年半载回不来的,而且去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坐火车都要两三天才能到,你就安心在我这里住着……”
那时候的她像是一个小麻雀,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宿舍条件那么不好,热水都没有,窗户都只有一小个格子,还要住八个人。”
床上的人喝着水,见她没说话,余故里赶忙往她手里塞了药,“你吃啊,你吃药,你吃着我说着,不耽误事的……”
她的声音还在继续,急的鼻子上都冒出了细小的汗水,一点点的给她举例子:“澡堂又这么贵,去一次就要四块钱,冬天八块钱呢,你这么爱干净,一天去一次,一个月可就要多花好多钱了,我算算……嚯,夏天一个月要一百二呢,冬天可就二百四十块了!你总不能每次都趁着中午把水晒热了擦身体吧,冬天可没有太阳的……而且也来不及呀……”
床上的人声音很好听,简简单单的说了句什么。
余故里听不清,但却看到了那时候的自己眼睛一亮,兴奋的用屁股在凳子上一蹦,“你说真的?!”
余故里刚想着这个动作怎么和余清越激动地时候一模一样,就发觉小时候的自己小心翼翼的接过了杯子放在一边,紧张兮兮的给床上的人盖上了被子。
“校医说你低烧好久了,你明天请假一天吧,我把笔记带回来给你看好不好,反正你这么聪明,缺一天的课也没什么,我都看过了,明天讲的课没有重点,还有一节体育课占用着时间呢,又是星期五,下午就两节语文自习……”
梦里的自己不厌其烦的嘟囔着,操心的像是一个老妈子,能让人耳朵都起茧的程度。
余故里忽然忍不住的想:她小时候有这么烦人吗?
床上的人又说了句什么。
这次余故里隐隐约约的听清楚了。
那是一个很简单的话,就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