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瀛看她这副样子一时有些头疼。他甚少哄人,儿时对着父皇母后也不曾费尽心思讨好过什么。想要什么永远便是去做去争取。这些年他纵横四海大杀四方,对付任何人和事都只凭一颗坚毅的心。
对他来说只要想便没有做不成,可他这会儿却发现,对付像阮筝这样娇娇弱弱的女子,从前的法子似乎不管用了。
打不得骂不得,话说得重点只怕就要掉眼泪,唯有用点策略迂回着来。
于是他又道:“我方才去见了长墨,这是他给我的药,说用了有奇效,保你手上不会留任何疤痕。这是他们刘家的祖传秘方,若你当真不想要,回对我便还给他。”
阮筝一听刘长墨的名字立马变了态度,伸手直接将玉瓶夺了过去:“谁说我不要的,这么好的东西我自然要。”
说着便想要打开瓶子给自己涂药。只是她如今只有一只手,做起事来颇为不便,连要把小木塞从瓶上拔下来都有些难。
最后还是封瀛看不下去,伸手夺过药瓶拔下塞子,倒了一些在自己的掌心,记着刘长墨关照他的用法先用两手的掌心将药膏捂热,随即冲阮筝道:“手伸过来。”
那硬梆梆的声音听起来一点没有人情味,但他的手覆到对方手背上时,动作却意外轻柔。阮筝几乎没感觉到两人之间有何接触,只觉得一股既暖且柔的感觉在自己的手背处贴近,很快原本刺痛的皮肉便好了许多,有了一点酥酥麻麻的感觉,痒痒的却不叫人讨厌,搞得阮筝差点笑出声来。
封瀛见她这样便随口问了句:“舒服吗?”
阮筝也毫无防备地点头应是:“挺舒服的。”
话音刚落两人皆是沉默了一瞬,像是同时意识到了什么。但他俩都默契地没有点破,阮筝脸皮薄还低头红了好一阵子脸,封瀛却像是内心毫无波动,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刚才说了怎样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接下来整个屋子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直到将药彻底上完。封瀛又将小木塞塞了回去,递给了阮筝:“收好,回去后让人早晚给你各涂一次。”
阮筝憋了半天也是难受,此刻终于长出一口气,小心试探着问道:“这也是刘公子说的?”
“嗯。”
“他既给了我药,为何不亲自来跟我说这些?”
封瀛挑眉看她:“你想让他过来?”
“我、我前一阵儿病了许久,刚回家也没机会见他,本想和他打听打听我祖母的身子如何。”
“那你问你祖母她便会告诉你,吃了刘长墨的药身子是否有所好转。”
“那、那我也想问问他,得了水痘康复后,还该注意些什么。”
“你临走时张太医难道不曾与你说过?他不是写了长长的几页纸着你带回家去好好细讲一番,你是否已将他的话抛至脑后?”
封瀛说到最后面色明显沉了下来,吓得阮筝小心脏扑通通直跳。她搞不明白自己不过随口说两句,这人为何突然变得这么严肃。
果真阉人的心思就是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