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女人不注意心思便会注意些旁的,封瀛自认不是圣人,做不到完全目不斜视。更何况这女人也不曾收敛,总是将她的美大喇喇地扎进他的眼中。
看得多了便记住了几分,记住了她惊世的容颜,记住她贪生且怕死,又极怕自己会变丑。记住她爱惜身体发肤,小心呵护的同时又引以为傲。
这么一个爱美又怕死的女子,偏偏胆子却极大,身上总有那么一股赌徒般的豪情。像是第一次见面时不怕死地对他刻意讨好,又像是这一次明知三皇子来者不善,但也会为了自己的前程故意一搏。
她知道把那人往床底下塞,就也必然明白自己那会儿该找个地儿躲起来。可是她没有,不但不躲还跑到了太后身边,甚至让三皇子抓了她当人质。
若今晚不是他来的话,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只怕都未必能保她安然无恙。这人的胆大妄为着实叫人有些头疼。
封瀛盯着她脖子里的伤口看了许久,才沉声提醒道:“下回再有这样的事,记得别逞强别出头。”
阮筝秀眉一蹙小脸纠结在了一处:“哪里还敢有下次,光这次便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我看你倒不像受惊过度的模样。”
“那是我强撑着才没有再晕过去。如今想想当真是险得很,若当时你射来的箭略微往我这边偏一点,我轻则丧命重则毁容。”
封瀛抬手掩嘴轻咳:“似乎说反了。”
“自然就是这样,丧命事小,想来太后念在我的功劳上也会对我家人体恤一二。毁容才是这一世最大的祸事。我这脸长成这般模样你当是很容易吗,不知我为它吃过多少苦吧。”
儿时为了美貌她没少折腾,吃了不少听说能变美的奇怪之物,还喝过苦药。为保容颜白皙娇嫩,花了许多时间研究各种驻颜古方。青黛和白苏没少当她的试验品,她自己也曾出过一些小事故。
有一回不小心将脸烫出一点疤来,心疼得她哭了三天三夜。后来见额发能将那一小块遮住,这才放下心来。
一直到如今她掀开额前的长发还能隐隐看到那一处为了变美留下的痕迹。
“若当时我先在脸上试了,这疤便得留在显眼处了,那你叫我还怎么活。”
封瀛看着她那光洁细嫩的额头,那上面除了细小的绒毛外再也见不着别的东西。阮筝见他不信便招呼他凑近看:“你仔细看用力看,定能看到那一小块陈年旧疤,小小的,大约也就我半片小指甲盖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