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仓促间错拿了祖母屋里的盒子装了先生的诊金。那盒子并非值钱物什,只是陪伴祖母多年,老人家割舍不下。故今日小女子唐突上门想取回那东西,还望刘公子莫要介意。”
一番温软细语把刘家小厮说得晕头转向。只是刘长墨此刻并不在家,小厮也不敢私自做主,便跑进内堂寻了封瀛来问。他依稀记得昨日自家公子把这一盒子诊金都输给了慎亲王殿下,这么说起来如今这盒子应该是殿下的了。
殿下的东西还能要回去吗?
小厮正琢磨着,封瀛示意了韩逸一眼,后者立马取来了盒子递给小厮,又收了阮筝新送来的一小袋元宝。待小厮走后韩逸问封瀛:“殿下,这银子如何处置,一会儿还给刘公子?”
“不用,给本王留着。”
韩逸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将装银子的丝绒小袋搁到了桌面上。
他家王爷又不缺钱,要这袋银子做什么。昨日跟刘公子下棋也是,出招比起以往更为狠辣,仿佛就奔着那盒子诊金而去。
自家殿下何时为银钱这般认真过?当真是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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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筝在门外只等了片刻,便见小厮捧了那盒子回来了。她被帷帽盖过的嘴角微微上扬,强压下心头的喜悦让青黛给了小厮几颗金瓜子做谢礼,随即便亲自捧着盒子上了马车。
回去的路上青黛有所不解:“小姐昨日将私印放在盒子的暗格里,就不怕那刘公子发现吗?”
阮筝托腮沉思。
说完全不怕是假的,只不过这刘长墨是什么人她一早也都打听好了。刘家世代为医,家中祖祖辈辈从前朝起便出了好几位太医院院正。其余人等也多医术高明颇具口碑。且他家除了行医外,仕途走得也极顺。当今内阁阁老刘兴修便是刘长墨的族叔,听闻他母家也是清流之家,世代书香出过不少文人墨客。
这样的人家若真是嫁了进去,虽听着不如南国公府烈火着锦,实则却要舒心惬意得多。
这也是阮筝为什么敢把私印悄悄装进盒子交给刘长墨的缘由。当然她也没有陷对方于不义的想法,如今东西取回,皆大欢喜。
马车在石子路上颠簸个不停,阮筝的心情却比来时快活了许多。她让青黛帮忙留意着,自个儿则打开盒子的暗格,准备从里面将私印取出。
只是在打开暗格的一刹那,她整个人呆愣当场,暗格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青黛一眼瞥见阮筝脸色不对,赶紧凑过来瞧,一见之下也吓了一跳。
“姑娘,那私印……”
阮筝一把捂住她的嘴,示意别出声。主仆两人对视了长久,谁都不曾再开口。
马车依旧向前走着,车内却如坠冰窖,冷意顺着背脊慢慢往上,冲到了阮筝的头顶。她脸色煞白身体僵硬,低头盯着手里空无一物的盒子,如遭雷劈又像是被架上火上炙烤,难受得几乎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