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不短的时间里,她双眼呆滞,几乎失去思考能力,过了许久眼泪才夺眶而出,机械地重复道:“怎么可能呢?谁会害罗老师?他那么善良……”
和徐椿开完视频会议,明恕连忙奔向萧遇安的办公室。
“罗祥甫往蛇荼镇寄照片的原因,我猜到了一部分。”明恕双手撑着桌沿,“但我以为蛇荼镇和李红梅的霞犇村情况差不多,没想到那里妇女的地位低到了这种程度。”
“在罗祥甫去蛇荼镇旅游之前,文黎已经在那里工作了一年半,照她的话来说,就是分毫起色都没有。”萧遇安道:“而从罗祥甫第一次洗印照片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一年半时间,茅一村不管是成年妇女还是未成年女孩,都有所改变。罗祥甫触动了部分人的利益,动摇了他们的地位。”
明恕顺逻辑时喜欢大步走动,办公室里全是他的脚步声,“这部分人就是当地的男人,当他们发现出生就低己一等的女人开始生出别的心思,开始不再听自己的话时,他们必然恐慌,然后寻找原因。这原因不难找,他们很容易就发现,有人不断从冬邺市寄去现代女性的照片。蛇荼镇这种边境小镇,民风彪悍古怪,政府很多时候无法管理,不能插手,只能保护向自己寻求帮助的人——比如那个逃出来的女孩儿。村民镇民有自己的规矩,罗祥甫破坏了他们的规矩。”
“所以他们就要报复罗祥甫……”萧遇安微拧着眉,话音似断未断。
明恕说:“他们有充分的作案动机。”
办公室里安静了半分钟,萧遇安摇头,“但为什么文黎没有被报复?”
明恕脚步一驻,“嗯?”
“文黎既没有被伤害,也没有被限制自由,她甚至能独自离开蛇荼镇。如果不是突遭大雨,再过几天,她就能抵达冬邺市。”萧遇安说:“在改变当地女性这一方面,文黎比罗祥甫更像一个先驱者,她已经在茅一村生活了三年,不停与当地女性接触。难道她们的丈夫、父亲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没有被报复,而罗祥甫被报复,这说不通。再者,罗祥甫寄去的照片是经由文黎才传到女人孩子们手中。如果没有罗祥甫,文黎还可以寻找别的街拍爱好者帮忙,可如果没有文黎,情况就彻底不一样了。”
明恕说:“当地人最应该‘解决’的其实不是罗祥甫,而是文黎……”
“对。”萧遇安双手相扣,“暂不说当地人更恨罗祥甫还是更恨文黎,‘解决’文黎对他们来说其实非常容易,他们没有道理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跑来冬邺市作案。”
明恕想了想,“雇人呢?”
萧遇安反问:“怎么雇?”
明恕走到墙边,额头贴在墙上。
刚才他着急了,掉入了一个误区,而这个误区他还提醒过易飞——当犯罪成本与风险过大,潜在犯罪者可能会放弃犯罪。
对任何一个蛇荼镇人来说,不管是亲自来冬邺市作案,还是雇人到冬邺市作案,其困难程度都类似于将冬邺市的姑娘拐卖去蛇荼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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