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快递代收点时,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代收快递的不止小区内的便利店,还有小区附近的蔬菜店、干洗店,甚至是卤菜店、药店。
对居民来说,小区内外的代收点只有一墙之隔,在哪里拿都一样,无非是多走几步路。
查完半条街,一家名为“桃桃乐”的水果店承认,店里有喻女士的快递。
店主找了半天,从狭窄仓库的角落翻出一个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盒子,“喏,就是这个。”
明恕立即接过,从单子上的信息来看,快递是从北城区一个代寄点寄出的,寄件人的联系电话有些眼熟。
几秒后,明恕想起来了,这号码正是喻采心的手机号,而收件人号码是喻采心的另一个手机号。
“她一个月给我一百块钱,说是工作忙,每天回来都凌晨了,我的店已经关门,她拿不到快递,只能多存几天。”店主说:“她都给我钱了,我当然帮她收着呀。她在我这儿拿好几回快递了,都是这么个盒子,也不知道买的什么。这个都放半个多月了,她也没来拿。”
明恕将盒子交给方远航,“看这重量,如果里面装的的确是我们要找的东西,那应该是个微单。”
喻采心已经由问询室转移到了审讯室,雪亮的灯光下,她那双做过微整的眼睛睁得骇然,直盯着透明物证袋里的微单。
“我找到了最关键的证据。”明恕双手握着一叠照片,在桌上轻轻齐了齐,随后一张一张排列在桌上,“你无法狡辩了吧。”
那些照片的右下角,印着陈权汉与罗祥甫遇害前的具体时间,精确到分秒。他们的脸最初被自己的衣服所罩住,呈现在照片上的是老年男性裸露的、苍老的身躯。
即便看不见脸,他们的恐惧与绝望仿佛也穿过定格的画面,穿过流逝的时间,传递到刑警们面前。
时间递进,衣服被揭了下来,两张没有丝毫共同点的脸上是相似的神情。
他们在哭,在求饶,老泪纵横,想要逃离,却根本移动不了身体。
“相机上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相机带上有罗祥甫的血——应该是你清洗时没有注意到。”明恕面容肃然地看着喻采心,“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审讯室落入寂静,许久,喻采心发出颤抖的闷笑。
“对,是我杀了他们。”她那人工雕琢的面孔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狰狞,像一张劣质的美女画皮,“我不仅杀了他们,还给他们拍了照!他们那么爱拍人的身体,我就帮他们拍个够!拍他们自己的身体,让他们看看自己有多丑陋!他们这样丑的人,凭什么评判我?”
明恕视线幽暗,在喻采心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保护孩童时的善良。
最难捉摸的是人,她能够因为陌生人的一句话而杀人,也能在众人退去时,站在凶手的面前,拿自己去换素不相识的小孩。
“他们难道不该死吗?”喻采心笑声刺耳,“有的人本就该死,我不过是为民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