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罗敢锋尚未找到,沙春死亡。
他陷入巨大的恐慌中——他为沙春选择的闻鹤与龙天浩,一人不在国内,一人早就与沙春没了联系,和沙春关系最为密切的是于孝诚,而于孝诚在不久前已经回到学校,再次复读。
那杀害沙春的会是谁?
他发现,自己的“多米诺骨牌”似乎被一个看不见的人动过了。
九年前,与郝路互换身份时,他遇到的是一群只想着迅速结案的警察,他在DNA检验上耍的小手段并未被警方识破,他们甚至没有去查,“覃国省”在死亡之前为什么要将所有存折中的钱取出来,而这些钱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如果这次侦办沙春案的也是这种敷衍了事的刑警……
但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好像是警界的精英。
时至今日,他对“精英”仍旧抱有深重的畏惧,畏惧催生出嫉妒,以前嫉妒药学院那些比他优秀的教授,后来嫉妒年轻有为的骆亦。他既害怕他们,又想成为他们,心理早已扭曲到了极点。
那个叫“明恕”的警察从演艺集团查到了“蒹葭白露”。
他再也坐不住了。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私底下向保安队长请假,说是家中有急事,要离开一段时间,然后处理掉所有个人物品,带上少许行李,搭上了去胡吕镇的私人客车。
车到半途,他才恍然大悟,胡吕镇是郝路的家乡,却不是他覃国省的家乡!
由胡吕镇到东南的兰川县,路途漫漫,他一路搭私车,回到阔别几十年的老家时,忽然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拼搏、奋斗、挣扎、哄骗、杀人……
一切都好像成了上辈子的事,成了别人做的事,而他只是站在一旁,观赏了一个压抑又疯狂的人。
他不是郝路,也不是什么覃讲师,他还是那个将父亲的话作为座右铭的少年,只是现在,他不再想去大城市闯荡,不想再出人头地,只想本本分分地当一个在乡间劳作的农民,就像他那被母亲杀死的父亲一样。
可到底是谁杀死了父亲?
真的是母亲吗?
还是那个不愿意放弃前途的自己?
覃国省从回忆中醒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