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了?”萧遇安问。
“没有,村里在熏香肠。”明恕将手机用肩膀和脸夹着,从衣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我刚才在想,假如迟小敏真的只是被林皎选中的‘工具人’,那她的命运也太可悲了。她原本只是贫穷村子里的‘黑户’,可能是被亲生父母抛弃,也可能是被拐卖,在最近十年的政策下,她完全有可能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是林皎害了她。”
萧遇安说:“在得知林皎的身世时,抛去理性的一面,你其实很可怜他。”
被说中了想法,明恕叹了口气,“没错,但其实……他和他报复的那些人已经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了,仇恨之下,他已经被‘同化’,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在乔雪华等人的眼里,死去的女婴不过是实现自己某个愿望——或者说贪欲——的工具,他们明知道那是一条命,仍旧花重金购买。迟小敏也不过是林皎用以报复的工具罢了。林忠国当年救下女婴,绝不会希望她被自己的儿子如此利用。”
明恕又看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转身朝院子里走去,“林皎执意为父亲复仇,自己躲在暗处,把一个女孩推到前面。这个人……”
“一个卑鄙而懦弱的复仇者。”萧遇安说。
迟小敏被带到刑侦局之后,立即做了DNA检验,然后被送去心理研究中心的盛教授处。
北方根除“鬼牌”产业的行动还在继续,接到萧遇安的电话后,沈寻立即着手寻找女婴的家人,得知女婴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尚在。
经DNA比对,迟小敏与她没有血缘关系。
更早一些时,迟小敏和医四巷子大量血痕的DNA比对结果出炉,肖满愤愤地将报告拍在桌上,骂道:“他妈的!畜生!”
当时,许吟清晰地向明恕描绘了“窗前的女人”、“医四巷子死状可怖的女尸”,肖满和徐椿立即前去做现场勘查,确实发现了血痕,而当时做DNA比对时,在系统中比对不出结果。
林皎非常狡猾,不仅给许吟灌输了一段虚假的记忆,让其去误导警方,还将迟小敏的血泼洒在医四巷子,作为“实证”。
“血是从这里抽的。”迟小敏摸了摸自己的右臂,“大哥说有用。”
盛教授叹息,将门关上,让迟小敏一个人待在里面,对明恕道:“我很抱歉。林皎是我的学生,是我将他推荐到局里来。他现在犯了错,我具有无可推卸的责任。”
明恕摇头,“林皎不仅是犯错,他犯了罪。”
盛教授问:“可以让我去和他谈谈吗?”
“您想和他谈什么?”
“我……”
“你在可怜他。”明恕说:“可怜他的遭遇,可惜他的才华。”
盛教授再次叹息,“明队,林皎也是被害者。如果他的父亲没有遇害,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