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模样十分引人怜爱,可看着她的人,无一不感到胆寒。
“得看参照物啦。”楚莹说:“对在意他的人来说,他当然是个活生生的人。但对我来说,他算老几呀?警察叔叔,我的生活还无趣了,如果不找些刺激,我害怕会杀了自己呢。那天他被他们按在土坑里的那个表情,啊……太精彩了!好可惜呀,你们没有看到。原来人在承受痛苦时是那种反应,嘻嘻嘻嘻!你们要抓我就抓吧,学校全是普通人,我早就待腻了,监狱里那些犯人,我倒是想接触接触。”
周岚仰起头,眯眼看着头顶刺目的灯光,两粒眼珠子被照得像没有杂质的玻璃球。
这个姿势他保持了很久,再次平视明恕时,眼中已经有了泪光。
但这泪光与忏悔无关,与愧疚无关,甚至比“鳄鱼的眼泪”还要卑劣。
“零点时,我们放了几串鞭炮,那时项皓鸣就已经醉了。”周岚继续道:“他一醉,就开始讲他们家的事。真有趣,都是我想象不出来的画面——你知道吗,他们家居然会为了一只袜子吵架。他爸爸的袜子破了,买回来十块钱三双的袜子,他妈妈就大骂他爸爸,说‘老娘十块钱能给你买四双,你为什么又浪费钱’。”
明恕眼中的光越来越冷,眉心也皱得更深。
“你不觉得有趣吗?听他讲这些事,我还犹豫过,要不要把他留下来,继续给我们讲故事。”周岚说:“不过吴林宵不同意,他对故事没兴趣,只想赶紧做‘正事’。”
明恕说:“你们将项皓鸣彻底灌醉之后,扒掉了他的衣服?”
周岚好似回忆起了当时的情形,“啧啧啧,喝醉的人真麻烦,根本没有力,还要挣扎。”
明恕问:“你和吴林宵一起将他闷进土坑?”
“不然呢?”周岚说:“难道还让女孩子上吗?”
明恕感到自己太阳穴正在疯跳,面前这个看似彬彬有礼的未成年男生,刷新了他对恶毒的认知。
“吴林宵说,他的叫声很好听。”周岚笑起来,“不过鞭炮的响声实在是太大了,我没怎么听清楚。后来……后来他就不动了,本来吴林宵去点第一炮时,他就快死了。对了,你见过那些被拍晕的黄鳝吗?他当时就很像一条被拍晕的黄鳝,在案板上蹦啊蹦,最后还是死掉了。”
明恕深深呼吸,仍是没能将在肺腑里灼烧的愤怒压下去。
在外面看着监控的队员有的已经踹翻了座椅。
成年人的恶往往有迹可循,而未成年的恶却更加“纯粹”,更加直刺人心。
“完事儿后,我们用红纸屑将他埋在土坑里。”周岚说:“那些鞭炮,都是他讨厌的妈妈主持买来的,最后他可是被她妈妈买来的鞭炮给埋了。你说讽刺不讽刺?”
明恕说:“后来你赶回修车厂?”
“对啊。”周岚得意道:“那两个笨蛋还没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