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换个新杯子上来。”
陈昌可算是得了由头,赶忙呼呵小厮收拾残片,又换了新杯子与他,一番忙乱之下也不曾注意里间动静,等到再清了场,女眷们已是用过餐饭,从后门走了。席上眉尖横扫,眼锋乱飘,刚活泛了一会功夫,竟是又静了下来。陈昌看看众人神色,再瞧瞧陈昇的脸色……
唉,这一脸的胡子,哪瞧的出呢?
他暗叹一声,反正这一餐怕是到头了,他这做东道主的就发了话,“苏泽今日长途得返,想来也是累了,既然都已酒足饭饱,就早些回去歇着,我今日也有些疲累,都是自家人,也不与你们客气了,这就散了罢。”
苏河从善如流的跟着向外走,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乎未动的酒菜,腹诽自家老泰山也是个惯会睁眼说瞎话的。他正在长身子的时候,少吃一口都饿的心慌,平白无故的让师父连累了,也是没处说理去,可见这男女之事都是祸害,还是不成亲的好。
出了陈昌的院子,张松向陈昇告辞,带着苏河回去了。自家孩子他心里清楚的很,这是没吃饱呢,得先将他喂足了才能放回去,不然妹妹又要心疼。他本是也想叫着苏泽一道回去,可陈昇板着脸与他站在一处,想来是有话要说,他就未去多讨人嫌,留下那师徒二人也不知说些什么。
另一头,四位女眷泛舟湖上,月朗星稀,银光洒落水面又被微风吹成点点碎斑,景色如诗,正好在闲谈。
这水寨名副其实,各处院落之间大多有水路相连,女子出门便要坐船,凤歌生于斯长于斯又精通水性,自是极为自得,连晶与张秀也已习惯,只如玉难免有些胆小,有苏泽守在身旁倒还好说,此时就不由得身子僵硬,心悸不安。
凤歌一路扶着张秀,如玉便与连晶同坐,为了不再这般战战兢兢,她便对连晶说道:“您与母亲姐妹相称,又是泽儿的师娘,我自然不可再向从前那般称呼,只是我这心里也没个准头,还要请您指教。”
连晶道:“我长你年数并不太多,不过占了个大辈而已,叫我声连姨就好,你也不必如此客气,若是算起日子来,你我相处的时间倒是更长些。我这人口拙,急起来总要冲了人,但我对你并无恶意,要是以后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此日连晶早就洗去了伪相的装容,面皮也不再僵着,说话间面露几分窘态,如玉见了福至心灵,柔柔笑着应了。她早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娘子,别人的话是真是假总能看个八九不离十,此时才明白原来连晶不是厌她,只是不知如何相处而已,想到她那医仙的名头,猜着她定是从小钻研医术,未曾留意人情往来之故。
前面凤歌听了动静回过头来搭话,又说起去汤泉泡个澡,连晶推脱说身子乏了,张秀见此也不欲同她们小姑娘搀和,待将两个长辈送回所住的院子,凤歌便拉着如玉直奔汤泉去了。
这屋子不算太大,比起公主府来自然富丽不足,却胜在多了几分野趣。
整管的竹子削制成竹屋,屋内一切家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