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第二个接待的女人却并不是真心想要逃离家庭。
就算她的眼睛布满血丝,脸颊上已经高高地肿成一片,嘴唇上方被撕裂,留下尚未愈合的伤口。与傅敏佳说话的时候,她的声音都含糊不清,慢吞吞地说着自己在家中被丈夫毒打的故事。
傅敏佳看到她掀起衣服,松弛的皮肉伤满是血痕与肿块,陈年旧伤遍布,令人不寒而栗。
“离开他。”傅敏佳斩钉截铁地说,“你会被他打死的。”
那人最开始是迟疑的,一忽儿想着丈夫对自己的好,一忽儿有挂念着尚未长大成人的孩子,总能找出千般理由来劝说自己留在那个完全不值得的家中。
傅敏佳激动地劝说她,替她分析法条,替她分析未来,又说着木棉花能给予她的援助,甚至想要将她留下来,留在这里先养伤再说。
“我怕她回去了,真的会死。”
她认真地对同为接待员的人说,已经做得习惯了的人却只是沉重地叹息:“她啊……没得救的。”
傅敏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下一次再见面,却立刻就懂了。
那已经是她与这个女人见面之后的第三天。那一天她成功将对方留在了木棉花这边,替她请了医生检查身体,留下她休养生息。
再次过来,却见到木棉花门前一片纷乱,有人高声地叫嚷:“……她是我媳妇,我凭什么不能带她回去?!那个扣着她的人是谁,看老子不打他个满脸桃花开!”
抬眼就看到身材矮小的男人,一张脸涨得通红,手里拉着她那天好不容易劝说着留下来的女人,目光凶狠地环视四周。
保安围在一旁,却没有上前,只是不让他进入大厅。
傅敏佳看到被那人牵着的女人,脸上的青肿已经消退许多,看上去似乎有了一点精神。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时候,从面部的轮廓中,还能看出来,她是个面容清秀的女人。
可这个女人,这个时侯在保安试探地伸出手想将她从男人身边拉走的时候,拒绝了那双手。
“走咧,回去,回去,我怎么会不回去呢。”她讨好地对男人说话,视线在人群中打转,最后落在傅敏佳身上,眼前顿时一亮:“就是她,就是她!”
男人猛然回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傅敏佳,那双眼睛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下一刻又鼓足了勇气。当先一巴掌拍在女人脸上:“就这个小丫头就让你家都不回?她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你听她的话,你是不是没脑子啊!”
他气势汹汹地过来,保安拦住他,他的脚步就顺势停下来,对着傅敏佳似乎想要吐两句狠话,最后对上傅敏佳冷淡的眸子,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呸了一声,拉着女人就走。
傅敏佳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拉拉扯扯,时不时地挥舞起的手。
她明白之前那个人说的话了。
“不是第一次了。”有人对傅敏佳解释:“每次打得狠了,就过来找我们,在这里这几天,有免费医生,又有地方休息。过几天就会跟着男人回去,不管劝多少次,都没有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