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范小简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迎上去,笑容灿烂的像是一朵即将盛开的雏菊,眉毛特别喜气的一会儿挑高一会儿挤起,逗趣的很,落落姐,姐啊,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呢?
黎荀落给了她一个冷笑,径直在场内环视了一圈儿。
她要弄个入场证明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儿。
基本上,只要能到组内,即便是不认识脸也不会被当成是混进来的粉丝毕竟从外到内层层检查,四处都有监控和保安,想混进来还真的不容易。
范小简说完这话,也发觉自己简直是说了句废话,只得干笑了两声。
黎荀落叶懒得和她扯那些有的没的,下巴轻轻一仰,说,前头带路。
范小简五官都差点要挤到一起去,脑子瞬间转了一百八十个弯她在思考,是带着黎荀落过去死的惨一点,还是让黎荀落自己走过去,事后被问责惨一点。
于是她一点骨气都没有的给人带过去了。
不过两人一起进去的时候,才发现里面的钟携已经睡着了。
两人一进屋子就瞬间同时屏住了呼吸,黎荀落自然也看到了在钟携旁边高高架起的输液架,以及连在了她手上的那根输液管道,小声问,怎么回事?
范小简同样小声的交代了一下经过,随后说,我姐这脾气你也是知道的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钟携一向是个很敬业的人,与其说是敬业,倒不如说是似乎拿演戏当命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
很多次,很多次在做一些危险镜头的时候,黎荀落都要被她吓得要灵魂出窍,可当事人却还觉得不够完美,硬要再来一次。
为这事儿和她吵架不值得,可不说实在憋得慌,又觉得说了没用,后来黎荀落在这种镜头出现的时候,干脆就不出现在片场,免得看着心烦。
自己都和钟携没法说了,她又怎么可能指望着范小简这么个怂唧唧的人去反过来督促她顶头大老板钟携?
黎荀落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的小凳子上。
钟携大概很久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卸了妆之后的她看上去很疲惫,为了剧本需要,她硬生生的在这段时间减了十几斤,吃的东西也都是填肚子却又没什么营养的,眼窝都有点陷下去了。
这会紧闭着,人来了也没察觉,睡得特别的沉。
黎荀落抬头看了一眼,还剩了小半瓶,但是速度开的挺快的。
她把速度关慢了一点,说,开这么快做什么?
几乎都要开到最上面了,液体跟不要钱似的成串的往下滴。
她摸了摸钟携的手,果然冷的跟冰块一样。
范小简探个头,趁机告状,我姐自个儿开的,还不让我关,说我要敢趁着她睡觉偷偷关了就把我扔回单姐那边儿!
猝不及防听到单诗的名字,黎荀落愣了一下。
但也就是一下,过后她把钟携的手包在了手中,用自己的体温暖着。
范小简不是那么不细心的人,没给钟携垫暖宝宝估计也是怕那边开着小太阳,暖宝宝会过热的缘故。
我在这看着。黎荀落看了一眼范小简,说道,她还有多久上?
范小简对钟携的时间记得很清楚,闻言说道,还差不多两个小时,得提前半个小时醒神准备。
黎荀落点点头,表示了解。
范小简也早就已经不是一开始跟着钟携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二百五新人了,该有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给两人留下了一个独处的空间,她扭脸离开继续去确认钟携接下来的日程去了。
室内恢复安静之后,黎荀落看着钟携熟睡的侧脸有些出神。
睡着后的钟携少了一丝清醒时的冰冷和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眉眼在小太阳暖黄色灯光下也像是融化开了一样,就连总是抿着的唇角也放松了很多,出现了一个自然向上的痕迹。
她起身给钟携掖了掖被子,却发现钟携里面单薄的内衬下有一条细长的银色链子。
那是她们的结婚戒指配套的链子。
当年俩人都没钱,也买不起太好的东西,虽然也不至于真的跟无脑电视剧里面的情景似的,用两个易拉罐的拉环代替,不过也没好多少就在路边的一个银饰店挑了两个款式好看的的对戒,又买了一根镀银的链子套上,就串在了脖子上防丢。
钟携照镜子的那时候,还特别嫌弃的说像是两条狗链。
可嫌弃归嫌弃,最终这条链子,也还是安安稳稳的挂在她的脖子上。
即便是离婚了,都没舍得摘下来。
嘴硬的不能行。
黎荀落也一样。
第11章
钟携拥有着一个在这个圈子内,所有人都羡慕的本领。
不论何时何地,她都能够在时间充裕的前提下,算好时间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入睡眠来调整自己的状态。
只是此刻的她看上去似乎睡的并不安稳,眉毛向内收着,眉间被挤出了几条细微的痕迹,眉峰也微微隆起了一些。
她小心翼翼的挪着凳子往前坐了坐,借着小太阳微弱的灯光靠近了一些。
钟携在片场睡觉的时候,习惯性的会带上眼罩和耳塞,这一次只有耳朵里面放上了耳塞,遮光的眼罩却在一旁放着没动,而前面还有大喇喇照着她的小太阳。
黎荀落挡住了一些小太阳的光线,忍不住伸出手在她皱起的眉峰之间轻轻的按了一下,看着那里被挤下去的一个小坑,唇角挑起了一抹笑容,紧接着就松了下去,喃喃道,你也就只有睡着的时候能这么听话了
钟携和她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个体。
她自己表面上看上去十分的温和,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倔脾气,犯起病来九头牛都拉不回去。
但钟携不。
钟携永远看上去都那么自持稳重,处事也的确深思熟虑,外人面前永远是那个完美到无懈可击的影后,可实际上,也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钟携私底下也有十分冲动暴躁的一面,有时候幼稚起来就像是一个三岁小朋友。
只是也有挺多年没幼稚过,黎荀落甚至都要差点想不起来,钟携撒娇是什么模样了。
*
休息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不到,对黎荀落来说却已经是很难得的,两人可以拥有的短暂和平相处的时光了。
她握着钟携的手帮她暖着,透出了一点缝让光能照到她盖着的被子上,用自己的体温给她暖着手,自己的手凉了,就钟携的手放在脸上贴一会儿,或者是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去,不停的用拇指摩擦着。
刚才出去的范小简没一会儿就转悠回来了,手里拎了一杯浓香的茶叶水,还在滚滚的冒着热气。
黎荀落抬头看了她一眼,小声道了谢。
姐,今天太晚了,我叫车把你送回去吧?范小简坐在了床对面的那一边,同样不知道随从哪儿搬了个小马扎,双腿大喇喇的岔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