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荀落愣了愣,听出了些不对劲儿,倒也已经顺势走到了路边招了一辆车,说道,怎么了?你也生病了?
不是我。朱霜笑的十分欠揍,气音透过电话都传出了不少的得意,是我家那口子。
黎荀落,我也是我家那口子生病的。
嗯哼。朱霜哼唧一声,手机挂断了。
黎荀落对着手机忧愁一瞬,心想也不知道生个病有啥好骄傲的?
她顺口催了一下师傅说,师傅,麻烦您开快点,家里有个病号等着大夫看病呢。
爱人啊?司机师傅也乐了,得嘞,不过这下雨天路上打滑,天也晚,姑娘心急也不能急这一会儿
被教育了一通的黎荀落无奈蹭蹭鼻子,心里像是有个猫爪子在挠,视线忍不住穿过窗户,将目光投落在了外面的雨幕中。
想起家里有个生气病来就六亲不认只认她的人在那等着,黎荀落就忍不住的想笑。
生气病来的钟老师真可爱。
想捏捏抱抱再举高高。
好不容易挨到了百花深处,黎荀落如同往常直奔二楼。
打开屋门的一瞬间,楼下的喧嚣吵闹也被一起带进了屋里,让二楼也变得吵杂了一瞬间。
而里面正相拥着忘情亲吻的两个人却难舍难分,哪怕因为开门的瞬间带进了一室的喧闹,都没能让她们两个分开。
黎荀落面无表情的关上门,看了一眼在那边慢吞吞收拾针剂的大夫,很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才故意把一个针头四面都转一圈之后,才慢慢伸着兰花指给拔下来的。
小床上的两人终于气喘吁吁的分开,成君一向温和惯了,她岁数也更年长些,并没有不好意思,只是神色自然的看向了黎荀落,还顺带打了个招呼。
黎荀落心想,这要是钟携,怕是早就已经蒙着被子当透明人了
倒是一边的朱霜笑了笑,随意一擦嘴,又吧唧了一下回味,这才扭脸,,来啦?那你让小吴直接跟着你走吧,别忘了给人报销车费和宵夜。
吴白闻言,几乎是一分钟内就收拾好了所有包裹,看着救星一般的看向黎荀落,不发一言,然而眼中却闪烁着无数感激的光芒。
黎荀落:
您先在楼下等我吧。黎荀落顿了顿,说道,等会儿我下去找你,用不了多久,说几句话。
吴白一点头,似乎是一秒都待不下去,揣着医疗箱就走了。
又是一瞬的重金属乐过后,随着大门关上,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朱霜在那剥橙子,眨巴着眼睛盯着黎荀落看。
黎荀落终于捂脸,霜姐,这光天化日的,你好歹也注意一点啊。
注意什么?朱霜一挑眉,细心的把橙子一圈的白色纹路去掉,再掰开放进成君嘴里,说道,哪有什么光天化日,明明是月黑风高,再说了,我们两个合情合理合法,你再看这地方,天时地利人和,不亲对不起我自己。
黎荀落无奈一笑,成吧对了,我有笔版费过阵子会打到你账上,到时候你帮我约一下六六姐,我请人吃顿饭,给账目清一下。
朱霜抬头说,有多少?
千万以上吧黎荀落斟酌了一下,抿抿唇说道,现在价格方面还在谈,用不了几天就能成交,我师父给介绍的公司,靠谱。
吴老介绍的?朱霜想了想,点头说道,行,吴老给你在那把关,整个圈儿里也没人敢坑你,过两天我帮你把人约出来,你自己跟人说一说。
好。黎荀落感激一笑。
过了会儿,朱霜又说道,那房子,你真要把剩下的补齐,可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她皱了皱眉,还是实在没忍住,略显有点急躁和生气,说道,落落,你今年也二十四了,得为自己以后考虑你这一次,为你家里人付出这么多,他们看不看得见两说,我怕的是,他们就算是看见了,也当你的付出是理所当然,之后更加狮子大开口。
黎荀落抿了抿唇,轻声应了一下,嗯,我知道。
她右手捏了捏左手的虎口,说道,我这一次,是有一个条件的。买房后,我会请公证处做一个财产公证,房屋户口本上会加上我的名字,并且房款收据、票据我都会请人另外备份。
房子她可以不住,但是她父母不能无视她的付出。
朱霜愣愣的看向黎荀落,好半晌,终于笑了。
行。朱霜眼眶有些红,半是叹息着像是想说什么,可千言万语堵在嘴边,最后说出口的,也只有一声带有长辈宠爱意味的字眼
,你乖。
黎荀落一贯是一个愿意付出的人,而且她是大多数愿意付出的人当中,那完全不在意回报的一小部分人。
可不在意,不代表不期待。
当一份感情被无限度的透支,一次次的期望换来更加深重的失望后,人也就会真的绝望。
黎荀落能真的看清楚她家里人的面貌就行了。
起码不会再像是以前那个样子,巴巴的捧着一颗真心往上凑,最后带着一地的碎片失望离开,如此反复挣扎,永远没有解脱。
花钱买个两厢太平,给彼此都留下一点体面,也算是好的。
黎荀落脸皱了皱,鼻子上有些很可爱的纹路,她失笑,拍了拍朱霜的肩膀,说道,你可别是被传染感冒了霜姐,怎么还带鼻音了。
朱霜毫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还不等她说话,后面的成君带着略显嘶哑的声音说,我这不是病毒性感冒,不会传染,你霜姐是感动的要哭了。
朱霜扭头。
成君悠哉哉的接上后半句话,说,终于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了。
老母亲朱霜想了想,发觉这形容居然很贴切,于是也就没有暴走,说道,成了,赶紧回去吧,你祖宗不还发着烧呢吗?
你祖宗这三个字儿给黎荀落弄得一愣,反应过来后脸色唰的一红,赶忙跑了。
这手机备注绝对得改,肯定得改!
房间里的钟携正在晕乎乎的和小猫崽对视。
自打黎荀落出门之后,那只猫崽崽就像是整个变了只猫一样,露出了本来狰狞又邪恶的面目。
抓、挠、啃、咬齐上不说,甚至还在床上撒了一小泡尿。
钟携瞪着床脚那一个看上去只有她手掌那么大的小尿圈儿,半晌,慢慢爬过去,伸出手比划了一下。
不大不小,正好凑够她一个手掌心。
钟携慢慢的眯起了眼睛,举着巴掌,朝小猫崽走去。
孩子不乖,得打屁股。
小黑似乎察觉到了生命威胁,眼睛瞬间瞪大,两只耳朵也耸立着,谨慎的开始咪呜咪呜的喊。
钟携冷笑一声,弓腰弯腿,走出了一种十足六亲不认的步伐,逐渐靠近小黑。
小黑渐渐的缩在了墙角,阴暗的环境趋势下,双眼也终于从竖瞳变成了圆瞳,看上去可怜又无辜。
钟携歪了歪脑袋,突然把竖着的巴掌放下了。
小黑这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黎荀落啊。
可怜巴巴的一个人缩在角落,眼睛又大又圆,看着就想把全世界都砰到她面前一样。
突然觉得有点下不去手,钟携摸摸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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