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韵看着付煜递过来的手,轻轻侧头:“娘娘说,没有她的命令,不许臣妾起身。”
摆明了是赌气的话。
付煜险些听得气笑了:
“你听她的,还是听朕的?”
听说皇上到了,内殿的妃嫔皆连忙出来,径直听见了这句话,嫔妃们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被扶着走出来的皇后娘娘。
姜韵扭捏了下,最终还是伸出手去,被男人扶了起来。
皇后脸色刹那间十分难堪。
付煜平静地垂眸,替姜韵拢了拢披风的帽檐,头也未抬地问皇后:
“晗妃犯了什么错,皇后要掌掴她?”
皇后挺直了腰杆,咬牙一字一句说:“晗妃不分尊卑,数次顶撞臣妾,不将臣妾放在眼里,不敬不忠,难道臣妾还罚不得她?”
姜韵敛眸,没有反驳。
付煜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她一眼,抬手指向刘福:“你说。”
刘福砰得一声跪下:
“皇上明鉴,是皇后娘娘拿子嗣一事刺激娘娘,娘娘才会黯然起身,想要离开,绝无不敬之意!”
听见子嗣二字,张盛心中顿时一紧。
他立即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皇上的神色。
付煜似扯了下唇,他轻声念了这两个字:“子嗣?”
姜韵抿紧了稍涩的唇瓣,付煜垂眸,就能看见她掐得泛白的指尖,付煜心中清楚,念儿一事,在她心中永远是一道伤疤。
提,与不提,都摆在那里。
碰一下,都疼。
皇后许是心虚,眸色微微有些闪烁。
皇后强撑着底气:“不论如何,本宫是中宫皇后,晗妃如此不敬,目中无人,传出去,宫中可还有一丝规矩可言?”
皇后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付煜这里,除了规矩,她没有任何倚仗。
她只能死死咬住规矩二字,给姜韵定罪。
付煜打进了坤宁宫,就未正眼看过皇后,如今,他才掀起眼皮子扫向皇后,他似觉得好笑,扯了扯唇角:
“皇后不仁,你让她如何敬重你?”
似晴天霹雳,皇后整个人都被这句话说懵了。
她凄凉喊道:“皇上!”
这是众目睽睽之下!
皇上金口玉言,他居然说,她这个皇后不仁!
众人也都惊呆,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
这些日子来,所有的忍让和故作平静,皆被付煜这一句话打破,皇后忍着眼泪,咬牙道:
“自晗妃进宫来,皇上就一直对臣妾不满。”
“皇上既觉得臣妾不仁,何不直接废了臣妾的后位!好成全你的爱妃!”
付煜眸中似有暗色,他一动不动地看向皇后,坤宁宫中寂静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