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抬起上半身就想翻起来,结果惨败,被肖奕一只手压在地上,粗喘了两口气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那行,那就给你一次机会重新组织一下语言。”
他太久没有被肖奕气得这幅要跳起来的模样。
肖奕成功被逗笑,他手肘撑在周衍的胸口,上半身压低,缓缓靠在周衍的耳边,低声说:“宝贝儿,其实你一点都不重,你忘了在浴室里了,你腿盘我腰上,我抱着你……”
周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脸色爆红:“你他妈闭嘴!”
……
***
也是这一年,周衍跟肖奕回海城的时候正巧赶上衡中五十周年庆。
庆典活动在周五。
周衍在庆典的前一天回了曾经跟他爸一起住过的那个房子,房子太久没人住了,到处都布满了灰尘,那是时间留下的最残酷的证据。
下午还去给周朝扬扫了墓,带上肖奕一起。
周衍话特别多,蹲在地上一边烧着东西一边絮叨,诸如:“老头儿,你挺好的吧?我挺好的。我两年没回来就知道你肯定得骂我,别骂了,我以前那么混就是被你给激的。”
“听说你那便宜儿子判了二十年,你后老婆疯了。算了,跟你说这干什么,估计你都见着我妈了吧,你说你眼光那么烂,当初到底是怎么娶了我妈又生了我这么优秀的儿子的?”
“反正自己好好过吧,我也好好过。”
……
周衍说得挺起劲,说到后来眼眶还是红了。
肖奕沉默地把人抱起来,他一直没怎么开口,只是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对着周朝扬说了句:“您放心。”
那三个字究竟含了多重的分量和承诺只有肖奕自己清楚。
事实上,留下周衍独自一个人面对父亲逝去这件事,肖奕不说,不代表他不记得不在乎。
但余生很长,没有人能不经历,不面对,不承受。
肖奕唯一能做的,只是永远在他身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回头,一定就能握住他的手。
他在,他的少年就可以永远不必长大。
真到了衡中五十周年庆典的那天,来了很多熟面孔。
周衍再次站在衡中校门口的时候特别感慨,仿佛和肖奕一起并肩走出学校门口的画面就在昨天,那些点点滴滴的细节尤其清晰,反而是后来那一年不怎么记得清楚了。
只剩下繁重的课业和无尽的习题。
肖奕今天换了身简单的休闲装,看起来竟也和高中的时候差不多。
他们见到了庞太师,见到了老葛。
老葛一如既往是个挺多愁善感的人,见着肖奕连连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周衍后来对着肖奕道:“老葛这两年看着老了不少,头发都白了好多。”
“嗯,听说是带了两届毕业班给愁的。”肖奕转头就问他:“你高三估计也没少气他吧?”
周衍一愣,随即笑道:“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