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坐在美院老旧的教室里,勾勒祁临的模样,想象那是祁临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闭塞的心理、几近为零的与人相处经验、尚未被打磨过的情商让他认为,祁临的确是和父母离开了岳城,祁临告诉所有人,唯独漏了他,是因为他不够有趣、不够好,因为他可有可无,因为祁临不喜欢他。
但经过这些年,他早已想到,事情绝非如此简单。
他找过祁临的高中好友,还有美术班的同学。他们都对祁临的突然转学感到诧异,并且没有一人听祁临亲口说自己要转学。
这一切,都是由祁父转述。
他有一个判断——祁临或许受到了某种胁迫,而这胁迫很可能与他有关,因为他是唯一一个被“忽略”的人。
年少时的懵懂,在几经沉浮后变作通透。
他曾经懊恼地认为,祁临不喜欢他,并为此撕碎了无数张画给祁临的头纱。
可祁临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他始终记得祁临在机场送别他的情形——一路上都开开心心的,他马上要过安检时,祁临却没由来地红了眼,大约是不愿意让眼泪掉下来,祁临将眼睛睁得很大,明亮、倔、不舍……对他的感情通通都在那一眼里。
可惜当初的他看不懂,只是伸出手,拍了拍祁临的头。
他应该抱抱祁临。
祁临似乎早已适应E国的生活,进入写字楼时还和一位穿着职业套裙的女士微笑交谈。
他凝视着祁临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乐庭集团之前在E国发展得一般,他一边部署工作,一边调查祁临。
很快,祁临的履历就摆在他面前。
十七岁时,祁临随父母来到E国,八月入读语言学校,次年考入艺术学院,专业成绩优秀,毕业后换了两家公司,目前在洛卡奇设计公司任职。
至于私生活,祁临如今单身,并且似乎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他注意到一个疑点,资料上显示,祁临是来到E国之后,立即进入语言学校学习,一年多之后,才考上艺术学院,即在语言学校待了一年。
但这所语言学校的培训周期通常只有半年,只有基础和天资奇差的学生才需要学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