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荣便叫住她,你是哪位?
先来个理直气壮的反问,好撇开偷吃嫌疑。
那人不知怎的却有些心虚,讪讪道:老侯爷请顾大人到书房对弈。
陈老太爷爱下棋,众所周知,而顾震霆的棋艺也是远近闻名的。
顾锦荣点头,这会子人来人往,倒耽误你功夫,我帮你去叫吧。
那人乐得抽身,忙忙答应下来。
顾锦荣正欲往花厅寻顾震霆时,忽然想起,哪有亲孙女出阁做祖父的却忙着下棋的?便真有此意,也不至于当着众多宾客的面。
且陈老侯爷身边伺候的素来只有几个小厮,哪来这风韵犹存的仆妇,不怕被人说他老牛吃嫩草?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太子布置的那一计,这个仆妇,会跟阿桃起着同样作用吗?
顾锦荣愈想愈觉得可疑,倒不忙于往花厅去了,而是抄小路从角门出来,一直到后园的池塘边。
胡子都花白了的老人家果然搬了张板凳坐着,默默垂钓。
顾锦荣轻声道:爷爷,您怎么不送嫁啊?
他是这家中辈分最高的人,由他出面,陈丹墨无疑脸上有光。
老侯爷叹了声,轻轻道:你说这鱼儿怎么不上钩呢?
顾锦荣道:它知道自己将成为案板上的一道菜,哪里还肯上当?
这家养的鱼儿可精着呢。
老侯爷神情木然,是呀,家养的鱼儿尚知安逸,有人却忙着往火坑里跳呢。
顾锦荣机灵地支起耳朵,这话难道暗指陈丹墨?莫非她那夫家是龙潭虎穴么?
顾锦荣小心翼翼道:莫非大姑娘的婚事有何不妥?
老侯爷冷哼一声,不管妥不妥帖,总归是不如侯府舒坦的。
顾锦荣恍然,原来只是惋惜白菜被猪拱了或许做长辈的都免不了这样感慨,嘴上嫌儿女不成才不成器,可真当他们要出去直面风雨时,却又舍不得,希望他们留下来当温室里的花朵。
或许这便是家长们普遍的矛盾罢。
顾锦荣提着裙子上前,趁其不备,素手一捞便将那鱼竿从水里拽起,您还说呢,这钩子上连饵食都没挂,哪能指望鱼儿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