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如今搬完新居有冰窖了虽说到了七月,热气仍旧难耐得很,肉食岂有不坏的,加了冰好歹能多放几天。
顾锦荣慷慨地道:娘,何必这样费事?就赏得府里的下人吧,只当给他们加餐了。
薛氏睨她一眼,哟,你倒舍得?
顾锦荣心说她再吃货可顿顿鸭子也会腻好罢,随即才反应过来,薛氏怕是说她舍不得萧逸的心意,立刻羞红了脸,嗔道:连您也取笑我!
不过薛氏的语气这样轻快,可知她对婚事已毫无反对之意。
顾锦荣眼珠转了转,娘,您愿意接受他当新女婿了?
什么新女婿,从哪变出个旧的?薛氏瞪着女儿。
她本来是怀疑萧逸贼心不死,可自从顾震霆对她说了他也是老早就惦记着她之后,薛氏忽然就觉着,三殿下也没那么可恶了或者说普天之下的男人都是同一种德行。
顾锦荣乐呵呵地将菜肴端出去分给厨下人,在她看来这也是给萧逸积福,小可怜前生受了太多苦难,下辈子可别这样多舛了。
至于那方丝帕顾锦荣决定下次一定要送个好的,至少得认得出是鸳鸯。
她拉着薛氏的衣袖,娘,我想亲自做一床百子千孙被,赶明儿您教教我罢。
京中淑女绣嫁妆亦是惯例,但因为薛氏深知自家女儿几斤几两,便从未提过这话,何况宫里说过要一手包办司制房的东西当然更好。
不过锦荣主动提出来,薛氏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技多不压身,趁这个时候让她磨磨性情也好。
虽然知晓她是想在三殿下跟前炫耀女红,不过薛氏如今看来,这桩婚事居然不错,美好的爱情理当使人进步,能让锦荣改变的,也只有他了。
转眼便到了顾家办乔迁宴的日子,锦荣早早起床被薛氏按着梳头,好以光彩照人的姿态来迎接客人。
薛氏摸着那一头黑瀑般的发丝,道:如今可以试着编发了。
还是扎辫罢,节省时间,娘您不是还有好多事要忙么?不知怎的,顾锦荣对于盘发有点抵触,总觉得那样就不太算是小姑娘了。
虽然她答应了萧逸的求婚,可她光是想想日后同床共枕的景象就觉得脸红心跳,好丢人啊。
薛氏给她穿好了衣裳,便到花厅核对名单去了,今儿还是她头一遭举办这样盛大的宴会,来的太太小姐们又不知凡几,总得安置得妥妥帖帖的才好。
顾锦荣本来想在园中踢会儿毽子,但那件缀满流苏的丝质裙子限制她发挥,只能小幅度地绕着花圃散步。
忽然听见细微的叩门声,顾锦荣心想哪家的客人这样着急,磨磨蹭蹭地过去抽开门闩,入目却是一张堆满谄笑的老脸,她立刻回头喊道:娘,有讨饭的叫花子来了!
那人的笑容僵了僵,侄女儿好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