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脸上则平静无澜,但这样云淡风轻的态度才更叫人害怕,我也是才知道,顾姑娘瞒得我们姊妹好苦。
她到太医院去问过,才知道萧逸脸上并未出花,更别提哪来的麻子这俩口子根本联合起来诳她的。
顾锦荣想起一开始捏造的谎话,暗暗叫苦,陈丹青必定以为她怕三皇子被人看上,才设计提防,以此来杜绝竞争者。
当时自然是无心之祸,可凭心而言,她当真就没点类似的意思么?
顾锦荣自个儿都有些怀疑,萧逸生得俊美,这是毋庸置疑的,她要帮他辟谣也是极容易的事,何况她在宫中当差,所说的话便是证据。
但,为何她要放任流言肆虐呢?单是为保护萧逸可说不通,他又没身患重疾,早晚都能被人见着,还是说,自己确实有藏玉纳珠的打算,只想专美于前,却不想他被红尘色相迷惑?
顾锦荣觉得心底有些酥酥麻麻滋味,跟过电似的,她轻轻低下头去,伸出手掌,说罢,你想怎么消气?
要是像先生那样打她手心,她还是能忍的,别用荆条就行,她挺怕疼的。
陈丹青板着脸,将一样物事置于其上,却是个绣了花的香囊,里头还放着一枚平安符。
她道:我专程到菩萨座前求来的,保佑三皇子娶个河东狮,成日里鸡飞狗跳,看他还能否神气起来。
顾锦荣噗嗤乐了,这是惩罚吗?她还求之不得呢。反正她什么脾气萧逸都能忍受的,这一点顾锦荣很有把握。
陈丹姝则更容易打发了,顾锦荣答应送她十斤喜糖,她努力攒紧的眉峰立刻舒展开,哈喇子也快掉下来了,我要悦来轩的,不要李福记的。
李福记的糖又甜又腻,黏在嘴里半天不化,她不想再掉一颗牙齿了。
顾锦荣宽容地答应下来,反正是萧逸该操心的事,她作为新娘子那天只要安安静静盖着盖头就好。
陈丹姝憋了半天的气一泻千里,立刻有多余的肚子喝茶了,哒哒哒便进屋觅薛氏去。
这厢顾锦荣拉起陈丹青的手,诚恳道:丹青姐姐,说老实话,你有没有怨我?
她是知道陈丹青的志向的,渴望嫁一个有足够门楣的丈夫来助她施展自己的能为,只因为种种原因而高低不就。
倘无顾锦荣出现,萧逸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而陈丹青所拥有的学识与管家才能也足以将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更能放开手脚去做她想做的事。
陈丹青淡淡一笑,是丹姝跟你说的吧?
顾锦荣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虽然是枕畔间的私话,可到底是将陈丹姝卖了。
陈丹青平静地道:起初我的确是那么想的,可后来又觉得甚为不智,何苦为贪图虚名去寻个纨绔子弟做丈夫,他若真有本领,即便起于微时,我也愿倾力辅佐,到底,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