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荣在小说里见多了此类宫廷秘辛,倒也不觉得如何新奇,淡淡道:那又如何?新后已立,东宫有主,也不过是个多出来的孩子罢了。
陈丹姝讶道:你倒是和我爹娘说的一样。
而且这位旧皇子据说面貌粗陋,举止粗鄙,连识字都困难,自然是没法与史皇后之子竞争的立储立贤,皇帝再怎么怀念徐后,也不能让这样一个皇子登上君位,那无疑让江山沦为笑话。
既然身份已成定局,皇帝便想在其他方面加以补偿,譬如择一门好亲事。然京中世家多高瞻远瞩,又有股天然的傲气在,怎么肯让女儿嫁给这种乡野出来的无知惫懒?简直有辱斯文。
若擅自指门亲事,将来夫妻不谐,倒成了自己的罪过。因此皇帝也正发愁呢。
陈丹姝掩唇笑道:所以我说对二姐姐是个机会么?不过估计她也瞧不上就是了。
纵使鱼跃龙门,可对着一个诗书都不懂的蠢材,那日子想想都乏味。
顾锦荣心道,她倒是不怎么介意,只要未来夫君不干涉她兴趣爱好,凭她赏花听戏逛街看话本子,多少乐趣,谁稀罕与男人吟诗作对啊?
可惜就连这种好事也是轮不上她的,到底顾家的根基过于浅薄,而皇子妃对出身高低还是有要求的。
顾锦荣攥着手心,幽幽吐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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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起来,顾锦荣本想照旧带着陈丹姝去挖野菜的,但是薛氏那边让她赶紧梳妆收拾一下,还把最好的衣料首饰都寻了出来。
咱们要去见谁呀?顾锦荣搞不懂这般阵仗。
薛氏很深沉地道:进宫。
顾锦荣吓得不敢说话了。
薛氏何尝不是心有惴惴,光是应付那群贵妇人就已令她焦头烂额了,何况是宫里的主子们?
无奈顾震霆道他刚为薛氏请封了诰命,宫里又听说他一个流落在外的发妻,无论如何想会上一会。
此番就是蒙皇太后召见。
薛氏猜着这里头应有萧玉璋的主意,想让她在贵人们面前丢脸么?那她更不能叫萧玉璋如愿了。
薛氏于是振作精神,不但请梳头娘子来梳了个京中最好的发髻足足花了二十两银子,连顾锦荣也没能逃过,一头小辫愣是被拆散了重编,务必要在气势上输人不输阵。
最后顾锦荣看着镜中,都快认不出里头是谁了,一脑袋金子宝石绢花流苏,这还是考虑到她年龄有限,不必太过隆重的情况下。
还好妆容尚算清淡,想是怕夏天汗流的多,等会子把脂粉冲花了。
顾锦荣僵硬地跟着母亲进了宫,又僵硬地走进皇太后所居的慈庆殿,上头问一句,她便答一句,半个字都不敢多说。
皇太后的面容倒还是和蔼的,年纪也跟顾锦荣印象中的奶奶差不多,然而那股不怒自威的态度,还是令顾锦荣不敢造次,深深低下头去。
母女俩正局促时,一个清越的声音忽然响起,皇祖母,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