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侍卫才来通传,却只叫了顾锦荣。
顾湘湘满脸失望,噘着嘴,本就肤色微深的脸蛋愈发黑黢黢了。
顾锦荣刚刚撕开秘密的一角,脑中早就波翻浪涌起来,就算这孩子不是亲生的,可难道玉璋公主硬赖在渣爹头上,想来个逼婚上位?
怪不得娘脸色那么不好看,遇上这种事,谁还能心平气和呀!
顾锦荣攥着拳进了里屋,正要揭开二人的假面具,奈何玉璋公主眼疾手快,早褪下一枚镯子硬塞到她手里,这便是锦荣吧?长得真好看,跟她母亲一样。
伸手不打笑脸人,顾锦荣低低道了声谢,心里却觉得这位公主话里有话,好像她只类娘不类爹,故意剔除跟顾震霆相似的那部分似的。
当然,也可能是她小人之心了。
薛氏的脸色倒是比方才好看些,招手道:锦荣,过来。
絮絮地便将那对母女的来历说了。
顾锦荣这才知道玉璋公主并非一位真公主,她父亲爵位只在郡王,只因当初同北狄人议和,皇帝舍不得亲女儿出嫁,才从堂族里指了一个封为公主,嫁给北狄单于为阏氏,实则不过是权宜的手段。
这些年大周北狄交恶频频,北狄又几经政权更迭,玉璋公主的处境实在苦不堪言,加之北狄又有子承父妻、兄终弟及的旧俗,玉璋公主自幼蒙诗礼教化,哪里耐得这般?不得已向皇帝堂兄寄了求救书,却又被人知觉,险些沦为囚笼禁脔,亏得顾震霆将她从那水深火热的蛮荒之地救了出来,保全她们母女性命。
放在通俗话本里,这便是最典型的英雄美人的故事,不修成正果都对不起观众,奈何罗敷虽无夫,使君却有妇,玉璋公主见顾震霆执意要为家乡妻子守节,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愿认他为义兄,心里却不免有些痴心妄想,设若薛氏已经离世或者改嫁,倒成全了自己一片衷肠。
因此刚过完新年,听闻顾震霆要来新城找寻,玉璋公主亦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跟来。
她涕泪连连望着薛氏,早听闻嫂嫂貌美绝伦,秀外慧中,如今瞧着,果然名下无虚。
这话可不怎么老实,薛氏再如何绝色,毕竟布衣荆钗,不事妆饰,又终日劳作,哪里比得过玉璋公主锦衣玉食遍身绫罗养出的好气色?
顾锦荣心知此话不过为让母亲知难而退,这玉璋公主果然有些花花肠子,又见母亲面露惭色,唯恐她轻贱自身去,忙拉了拉薛氏衣袖,撒娇道:方才我在院中瞧见一位跟我差不多的姊妹,她怎么称公主为娘啊?
玉璋公主面色一僵,似乎才想起自己也是生养过的,在这里显摆美貌颇有些装嫩的嫌疑。
薛氏亦回过神来,忙道:怎么不请进来?
又目光灼灼盯着丈夫,显然有着跟顾锦荣一样的疑惑,不会是私生女吧?
顾震霆一个大老粗,方才已被屋内诡异的气氛弄得如坐针毡,这会子总算福至心灵悟出些许,忙分辩道:是前头那位单于的骨血,正经也该称呼公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