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乔真不来,他没有任何食欲,连喝水都想作呕。
许景铭高烧反复,一会儿起一会儿落,但他放任不管。
阳台窗户是开的,至今忘记关上。
他把自己丢进被褥中,迷糊间去身边捞人,却只有冰冷的空气。
许景铭从迷糊中清醒,仓促起身,突如其来的眩晕让他趔趄。
脚步不稳地去到隔壁房间,推开门,房间空荡荡,床单却是皱的。
……是纪乔真捏皱的。
许景铭就着发皱的床单躺了下去。
目光所及是窗台上的满天星,纪乔真最喜欢的花之一,他说理由很简单,因为名字好听。
所有纪乔真喜欢的,他都愿意为他买来。
他不知道纪乔真需要多少,但多了总比少了好,所以总是会买很多。如果他不喜欢,送人或者扔掉都可以。
他喜欢看少年眼睛里闪过欣喜的光亮,他可能不知道,他的眼睛里就有满天星辰,很漂亮。
许景铭想,他有点想他了。
长夜漫漫,许景铭反反复复地梦见车祸,梦见暴雨。
梦见少年奋不顾身地为他抵挡,鲜血从他的体内汩汩地涌出,却一个字都没有喊疼。
许景铭在心脏的剧烈抽痛中惊醒,冷汗密布他的全身,唇瓣惨白得没有任何血色。
他的指尖攥紧被单。还好,梦都是假的。纪乔真不爱他,身体还娇气,怎么可能救他。
但心脏还是很疼,比知道他是许景川的替身还要疼。
原来他不是有点想他,是很想他。哪怕昨天他们才刚见面,他还把他折腾哭了。
天色微微亮起的时候,许景铭挣扎着起身,去找纪乔真。
大雨滂沱,天地茫茫,他毫无头绪,只能走遍他们走过的地方。
他记得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纪乔真仰着脖颈,亲了亲他的下颌,眼角弯起,可爱得要命,让他忍不住拥着他吻。
他很喜欢吻他,看他轻蹙的眉端,看他起雾的眼睛。无论他是热情的还是冷淡的,接吻的时候都很软,嘤咛也是。
可是如今,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幻影。
纪乔真说,八十岁的时候还会和他故地重游。
他没说是骗他的,那就是真的。
除非他出来,再骗他一次。
雨幕苍白,吞噬消融天地间的一切。
许景铭发着高烧,许久没有进食,体力不支,扶着一棵寒松脱力地跪了下去。
深冬冰冷的雨水漫过他的膝盖,却不及他心中的彻骨寒意。
“……纪乔真,全世界只有你敢不听我的话,我让你不要走,你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