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重新转移到了钟携的脸上,像是想要确认她此刻的状态,半晌才轻轻的、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姐姐?”
“嗯。”钟携回神,看了一眼黎荀落。
黎荀落的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慌张,那种惶然是钟携这辈子都没有见到过的。
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她心里像是突然被碾碎了又重新缝合起来后再次被彻底撕碎,钟携狠狠的一闭眼,将那些她一个人承受的无数过往岁月全数说了出来。
当年钟携拥有一个不算是温馨,但却也是完整的家庭。
她父亲是当年的刑警大队副队长,整天整夜的疲于奔波,b市是一个很大的城市,大到每一个一线干警几乎一年回不了家几次。
她父亲是一个十分尽职尽责的人,同样也十分爱她母亲,可这一切都无法弥补时间上,不能陪伴在身旁的过失。
钟携和父亲不亲,这是必不可免,又必然会产生的既定结果。
一年到头来,她甚至看到楼下保安大叔的次数都比她亲生父亲要多出无数倍。
要说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倒也没什么。
可是钟携的母亲怀孕了。
整整八个月里面,她父亲只回去过两次,每一次眉毛都紧皱着,带着永远卸不掉的疲惫和凝重,甚至和妻儿多说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紧接着,往往在家里甚至连睡一觉的功夫都没有,
就要再出门。
钟携有限的记忆力,永远留存着的,都是她父亲的背影。
高大、宽厚,却不是给她的。
尤其是在她母亲八个多月,钟携要陪着一起去医院检查的时候。
那一天是b市六月梅雨季节中少有的晴天,地上没有一点的水渍,已经被太阳烤干。
钟携在房间里面挑选衣服,母亲在门口等着她。
她父亲说,今天会陪着她母亲一起去产检,约好的下午五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