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压制咳嗽,不想让钟携看出来,也担心咳嗽会过滤病源。
“怎么样?钟携情况怎么样了?”钟名弘到底还是太担心,仅仅是一夜,头发就白了一片,从鬓角一路蔓延,头尖的位置也都是花白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楼层里多了不少身穿制服的人,男女都有,一个个胸前的警徽看的黎荀落额角抽搐,大多都是经历过当年那事儿的。
她顿了顿,说,“精神不错,能说话,就是不愿意见人。”
见了人说的都是那么些重复的话,钟老师觉得有点浪费口水了,就干脆不想见。
——刚才在病房里,人原话是这么说的。
“我就想见你一个人。”
当时那语境,带着些可怜巴巴的劲头,手指还不停的在黎荀落手心画圈圈,撒娇意味十足。
黎荀落本来不想这么惯着她——既然钟携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就总得面对从前的那些过往,和她长达数年来的默不作声。
从前那么多年的辛楚她不是不知道,可钟携那时候总想着,能再等等,就再等等。可这永远说出的等下去,却是漫无止境的。
于是黎荀落递上了那一纸离婚协议书。
算是两辈子,全部加起来,互相知道的更多,理解的更多,钟携也愧疚的更多。
所以黎荀落本来是不打算让钟携就这么撒撒娇就过去的。
——可惜钟老师段位太高,吃准了黎荀落受不了她那一套。
钟携一向强势惯了,很少能有这么弱势撒娇的时候,黎荀落也自觉自己年纪一大把了,受不住这个。
想了想,她说道,“精神还行,就是不太想见人。等到胸腔不再出血的话,封闭后如果排气顺利,过些天就能从ICU出去了,转普通病房。”
现在钟携浑身上下插着管子,各种各样的都有,后期还要进行一大堆的自主功能恢复训练,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听见这么一句话,在场所有人都点了点头,闻言也都松了口气。
“老钟,放心吧,钟携不会有事儿,这么多大夫盯着,但凡兄弟们能联系上的重量级胸外科大夫全都托人了,都是抢救过一线战士的。”一个身着警服的人拍了拍钟名弘的肩膀,宽慰道。
钟名弘沉沉的一叹气,又站起身,巴巴的看了一眼里屋的钟携,看着她已经睡去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