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
他想开口叫一声对方,可喉头仿佛干渴之极,发不出半点声音,连呼吸都变得轻缓了。
极致的宁静之中,林见雪睁开眼,怔怔的看了他一会儿。
顾行渊只觉得一分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林见雪的态度,忍了忍,还是轻声问道:师尊,你是不是生气了?
林见雪的手勾着他的手指,轻轻蹭了蹭,闭了闭眼似是有些疲倦:生什么气?
就是,我擅自将这些事瞒了师尊,师尊不生我的气吗?顾行渊下颌微微绷紧,眼底闪着微弱的光芒。
林见雪静静看了他一会儿,道:自然是该生气。
顾行渊眼神暗了几分,却听到林见雪叹了口气:可我气不起来。
什么意思?顾行渊愣住了。
林见雪淡淡看他一眼,从他怀中直起身,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将手腕从他手心抽出,只是仍旧维持着十指相扣的样子,甚至还微微回握了一下。
在那瞬间,顾行渊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意思就是,你不用露出这么担心的神情。林见雪望过来,清冷的眉眼略微弯起一个弧度,好像有种无奈的意味。
顾行渊只觉得周遭一切好像瞬间消失,茫茫天地间,只有眼前这抹素白的人影,细致的眉眼轮廓仿佛晕染了微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行渊,我只要想到那是你,就没办法生气了。
第60章
话音落下后,顾行渊怔了好几秒,仿佛不敢相信般低声问道:真的不生气吗?
林见雪刚要回答,却感到对方猛地将他拉进怀里,剩下的话就尽数融进了这个温热的怀抱中。对方下颌放在他肩窝,手臂紧紧圈着他,几乎抱得人发痛的力度。
林见雪隐隐从对方的情绪中感到,这个怀抱似乎让对方等了太久太久,久到好不容易等到了,就根本舍不得放开。
他闭了闭眼,胸口一片酸软,随即抬手轻轻回抱了一下。这个动作做得很不熟练,只抱了一下便要松开,可其中传达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林见雪感到对方呼吸似乎凝滞了一瞬,然后更加温热的吐息拂过了敏.感的颈侧。
师尊他听见对方声音闷闷的,带着种说不出的低哑味道,让人不禁心尖一颤。不等他组织好措辞,脖颈处的那片温热稍稍退离几分,更加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双唇分开时,呼吸都有些不稳。
林见雪双眸泛起些微水汽,视线像隔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般,暧.昧而朦胧。他张口徐徐调整呼吸,忽然感到眼前一暗,对方又凑了上来,用柔软的唇亲了亲他眼角,温柔地吻去了他眼角因刺激涌出的泪水。
师尊,我真的好高兴,顾行渊凝视着他,好像半分目光都舍不得移开,我真的很高兴。
林见雪切实地感到一种被暖意包裹的感觉,这种感觉在之前的时候也隐隐有过,可从未有哪次像今天这么明显。归结到底,只是因为他此前从未如今天这般,认清了自己的内心罢。
他眸色微动,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轻声回道:我也很高兴,行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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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仿佛被无限拉长,又仿佛转瞬即逝。
林见雪能够清晰地记得与对方相处的一分一秒,好像时间在两人间突然丧失了效力,在某个时刻,他冥冥中似有所感,无情道会破也许不是那夜发生事情的缘故,根本原因还是在他自身。
在他还未意识到的时候,他的道心更早一步认清了状况,动情的那刻便是道破的原因。
那时候,可能他是舍不得顾行渊的,所以才下意识在飞升时不敢让对方知晓,怕对方知道后难过,他便狠不下心离开了。
想通这一层后,林见雪于修行之事也看得坦然了。既然无情道修不成了,那换个道法修行也无不可。
只是他将这个想法告知顾行渊后,对方却并未如他预料般欣然同意。
师尊现在怎么还担忧着这些事?顾行渊把一件软和的白毛裘衣披在林见雪身上,略垂下眼,替他将毛领上的搭扣细致地扣好,然后仔细地看了看。
林见雪扬了扬脖子,毛领将优美的脖颈遮了个严严实实,衬着莹白细腻的皮肤,一时竟分不出那一边更白些。
他抬眸看了顾行渊一眼,疑惑道:为何不能想这件事?
顾行渊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检查了一遍外袍后,才满意地将目光从衣袍上移开,朝林见雪笑了下:不是不能想,师尊想什么都是对的。只是现在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吗?
说着将手探进外袍,从林见雪腰线上轻轻划过。外袍略微撩开一个角,隐隐能看见有点弧度的腹部。
林见雪长睫一抖,忙伸手按住对方:你现在是白天。
我知道是白天,师尊误会我了,顾行渊轻笑一下,凑近几分低声道,我只是想提醒师尊,都说有身孕的人切忌太过劳累,所以现在还是不要忧心修行的事了。
林见雪瞥他一眼,咬牙道:你知道不要太过劳累,前几日还
顾行渊上前亲了他一下,干脆堵住了接下来的话。
先别闹,你不是还让人在门口等着么。林见雪勉强从对方亲吻中脱身,提醒道。
顾行渊意犹未尽地看他一眼,才道:好。
随后像想起什么般,又道:昨日本说好的去找月织女,但月织女的弟子来信称,她前些日子去披霞岛取材,半月未归,所以我们今日去的是星隐楼。师尊放心,星隐楼制衣技艺与月织女相当,也是
无妨,反正时日还早。林见雪不甚在意点点头,打断他的话。
顾行渊表情顿了下,似是对他的态度不太满意,拉住他的手正色道:哪里早了,灵蕴仙君说三个月后,这个孩子便会出生了,得早做准备才是。
林见雪看了他几秒,那双优美的眸子略微弯起一个弧度,显得人越发柔和: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
说着用手指轻轻在对方掌心勾了勾,有种安抚的意味。顾行渊用力回握了一下,垂下眼叹道:怎么可能不紧张,这是师尊和我的孩子
林见雪闻言,心底也软成一片。
两人又在房中磨蹭了好一会,才走出门,门口一顶软轿早已等候多时。林见雪已有身孕多月,不宜长时间行路,对阵法传送也会感到不适,因此最近出行时都是乘的软轿。
软轿被前后四位侍从稳稳地抬着,坐在里面几乎感觉不到摇晃。那四位侍从看似一步一步地行路,实际脚底都踩了飞行法器,速度仅次于阵法传送。
林见雪靠在轿中,身下背后是顾行渊替他放好的软垫,靠起来极为舒服,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他眼皮一搭一搭地,正要阖上时,忽然听见身侧人道:说起来,有件事还没确定。
又怎么了?林见雪随口道。
要给孩子制衣服了,师尊觉得,会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