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日本
一片白茫茫、纯然一色的冰封的世界。
太阳自相连的雪白山峰间探出头来,缓缓爬升至上空,洒落一道金色光芒,空气中的冰晶将照射过来的光芒弯曲,在天空形成一片令人惊叹的鑽石星辰。
两道人影藏身于这片银白色世界里,自渐行渐远的身影后面留下一长条足跡。
地面上的积雪在阳光照射下逐渐消散,而那两人的足跡也随着冰晶融解,消失在空气中,大地又恢復原有秩序。
「奇怪了?明明照着地址上所写路标的走,怎么还是找不到。」其中一人对着手中纸条唸唸有词。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喂!你家到底在哪里?」自开啟的口中冒出一团白雾。
电话那一端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回应。随着对方交代几句话,他一边点头,一边重复着道:「在一棵大松树旁有一间红色屋顶的房子。」
结束通话,他听从对方示睁大双眸找寻,目光最后停留在右前方距离他不到一百公尺的房子。
「在那里!红色的屋顶。」他满脸喜悦拉着身旁比他高出一颗头的男子,朝着目标前进。
雀跃地按下门铃,不到三秒时间就有人前来应门。
瞅着眼前许久不见的挚友,纪为载一开口竟是抱怨之词:「eason,你家也未免太偏僻了。」
「快进来吧。」耿千易身穿米白色喀什米尔毛衣,双手插在裤子两侧口袋,面无表情地倚靠着门框。
将这两位不速之客带往客厅后,他没拿出茶水招待他们,反而漠视他们的存在,自行走上二楼。
纪为载明白他这一番举动无非是想让他难堪,正准备跟上楼嘮叨一番时,双手却被身旁的alex抓住。
「你手都冻僵了。」alex皱着眉头,将他的双手放进大衣口袋内取暖。
纪为载也学他皱起眉头,不过下一秒却是朝着楼梯方向大喊:「eason,你有胆就不要给我下来。」
耿千易不理会他的大呼小叫,躺在床上,闔眼作势休息,约过半个时辰才下楼。
见到他大模大样的自二楼走下来,纪为载慌张抽回自己的手。
「你们这些当医生的还真是大忙人阿!竟然会忙到不知道有时差这件事。」
听见他的冷嘲热讽,纪为载立刻瞟了一眼手錶,时针正指向七与八之间,「对不起,一时之间忘记了。」他一脸尷尬笑着道歉。「咕嚕..」顿时从肚子内传出一道怪异声响,他的脸色迅速转为泛红。
耿千易喟了一口气,走到厨房,开起冰箱找寻可以当做早餐的食物,不到一会儿,端出简单的煎蛋与火腿到他们面前。
纪为载一副受宠若惊地接下早餐,注意到只有两人份,紧盯着他迟迟不敢动手享用。
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耿千易冷淡地回应:「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alex,这给你。」将另一盘早餐递给身旁的人,瞅见他一脸犹豫,纪为载催促着道:「快吃吧!这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早餐。」
alex接下早餐后,两、三口解决掉盘中食物,待在一旁静观其变。
耿千易默默地观察纪为载与那名陌生男子之间的亲密互动,眸中闪过一丝惊奇,但转瞬间又恢復平静。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他冷淡的问。
「面对五年不见的挚友,你怎么这么冷淡阿!」纪为载不满的抱怨。
他还记得六年前的某一晚,耿千易专程将饯别礼物送来给他,当时他曾交代过耿千易记得来帮自己送行,但怎么也没料想到他会比他早一步离开台湾。
没有得到半句解释,两人就此失联了三年,若不是收到耿莉莉捎来的消息:小易在我这里。他还再为他们这十多年的交情感到失望透顶。
「我要是对你冷淡,那在一个月前,还有十天前,甚至两天前就不会回覆你的讯息了。」耿千易立即反驳。
他应该是哪根筋不对了,才会将联络方式透露给纪为载,自作自受招来他三番两次的打扰。
「文字与面对面的交谈不能相比啊。」纪为载小声的回嘴。
这六年来他总共传了上百通的讯息给耿千易,往往只得到他不超过十个字的回应,最后在alex的怂恿下,他才会兴起来日本找他的想法。
「你不觉得用文字交谈比较能给你留面子吗?」耿千易眼中闪过一道讥嘲之意。
纪为载点头同意,「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如此。」六年未见,今日面对他的犀利言语,还真有些招架不住。
待在一旁的alex,瞅见爱人露出天真神情,醋劲大发的瞪着耿千易。
感受到他的敌意,耿千易随口道出一句:「纪为载,可不可以请你的忠狗别一直瞪着我。」
「忠狗?你是指alex吗?」纪为载一时会意不过来。见到耿千易勾起嘴角,他猛然「噗哧!」一声笑出来。
「你们是在谈论我吗?」alex注意到这两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纪为载忍住笑意,直接将耿千易的话翻译成英文说给他听,「他说你别像隻捍卫主人的狗,瞪着他。」
「什么?」alex瞪眸喊叫。当他接收到耿千易的冷笑回应时,眼中顿时冒出熊熊怒火。
从小到大他可没受过这般耻辱,耿千易若不是爱人口中的挚友,现在可能只剩半条命了。
纪为载赶紧安抚他的情绪,「alex别生气,eason就是这样心直口快的人。」传了适可而止的眼神给耿千易。
「明明就一副中国人的脸孔,竟然还听不懂中文。」耿千易对他的暗示视而不见,甚至还火上加油的嘲弄。
alex虽然听不懂中文,但从耿千易那副嚣张嘴脸来解读这句话,应该是在轻视他
「可恶!」他气愤衝上前抓住他的衣领,倏地,整个人凌空飞起,被他一记过肩摔,摔得四脚朝天。
纪为载担心地蹲下察看,欲将他扶起时,脑中突然闪过过去自己曾被他欺负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