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剑修这时露出的五官虽然没有太大的表情变化,但这时江逐月却莫名能感受到对方散发出来的那种微妙情绪。
许久之后,那剑修道:哦。
江逐月:?
没意思。
想了想,江逐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袋果脯,吃了起来。
剑修仍是静静打坐。
而江逐月嚼了两口果脯,目光微动,凝思片刻,忽然笑了笑,凑过去,把手里的纸袋递到那剑修面前:兄台来一块?
剑修:
不必了,多谢。
江逐月笑意散漫,这会吃了一块果脯,又状若无意地道:兄台认识霄河君么?
谁人不识?
这分明就是岔开话题,江逐月倒也不恼,笑着眨了眨眼:有道理。
那剑修别过脸去,又开始打坐。
江逐月这会凝视了片刻那剑修露在外面的白皙下颌,其实很想伸手去解开那黑金蒙眼束带看看,这剑修到底长什么样?
他这会细细一想,便觉得方才剑修的那番话十分耐人寻味。虽然明面上是教训了孟九思,但立场却是为了天剑宗。
而且,他还几次提到霄河君。
难道
可瞥了一眼那剑修淡漠的面容,江逐月又觉得不太可能。
萧寒若真要来,为何不跟天剑宗那群弟子一起?而这个剑修身上的气场诡异而神秘,天剑宗的心法却向来是浩然正气,大开大合的,不太搭配。
而且最要命的是,江逐月压根就没跟萧寒见过面,所以就算现在让他看了这剑修的真容,他也认不出来。
不过以上种种加在一起,倒是让江逐月对眼前这位神秘剑修的兴趣愈发浓厚了。
就在江逐月黑亮的眼眸微微打转,想着一会要怎么套话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入口打开了!入口提前打开了!
江逐月心头一动,连忙抬头看去。
然后他便看到那原本黑暗的天际有无数彩虹一般的辉光倾洒而下,有一个漩涡一般的入口,在那辉光中缓缓打开。
场景瑰丽而又宏大,但隐约还透着一丝诡秘。
而入口打开之后,平地上的帐篷便迅速被陆续收了起来。
四大宗门的弟子率先走在了最前面,其他小门派都自觉跟在最后。
江逐月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微微挑眉。
而就在天剑宗那群弟子就要踏入入口之际,走在最前方的孟九思忽然回头朝江逐月这边看了一眼。
眸光冰冷如箭。
江逐月心头一凛,眉头不自觉皱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孟九思不是在看他。
江逐月这时回头看了一眼那剑修,剑修倒是神色平静,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孟九思在看他。
而孟九思看了这么一眼,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之后,便神色有些恼怒地转过头,纵身一跃,跳进了入口里。
其他天剑宗的弟子连忙跟上。
等到所有修士都走完了,那剑修方才起了身。
江逐月也连忙站了起来。
剑修见状,冷声道:我自有任务,你不必跟着我。
江逐月眨了眨眼,好,兄台请便。
江逐月过于爽快,那剑修还有一瞬间的愕然,不过随后他便也不理会江逐月,提步便朝那入口走去。
而就在剑修转身走过江逐月身边的那一瞬间,他的足上踩了些许带着荧光的淡青色花粉。
接着,剑修纵身一跃,江逐月仰头看去,便看到剑修鞋底旁那微微闪烁着的荧光。
勾唇一笑,江逐月背着自己的小包袱,不紧不慢跟了进去。
一进入无尽林,江逐月便感受到了一种十分奇妙的空间扭曲。
明明步伐行动都比外面要轻松,但若是动用真气,却又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力道最多只有外界的一半。
仿佛整个人被一团软绵绵的棉花包裹住,舒服,但是无力挣扎。
难怪都说无尽林凶险,这种舒服又泄力的感觉确实很容易让人不知不觉放松警惕。
不过江逐月这会也不急着抢机缘,毕竟四大宗门的人在前面,他也没办法同那么大一群人去抢。
这会江逐月看了看四周的参天大树和深邃丛林,便默默唤出了引路蝶。
青碧色的小巧蝴蝶缓缓飞出来,翅膀一颤便抖落一圈荧光花粉。
跟随着引路蝶的指引,江逐月很快便顺利找到了剑修的身影。
江逐月来的时候,那剑修正端坐在一片空地上,身侧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风角兽尸体,妖兽内丹已经消失,想必是被那剑修吸收掉了。
江逐月嗅着那浓厚的血腥气,眸色深了几分。
但江逐月很快就笑眯眯地走了过去,然后装出一惊一乍地样子道:好巧啊,兄台你也
然而话到一半,江逐月忽然噎住了。
因为这时他看到了剑修的正面。
剑修正在喝血。
剑修原本那淡色的薄唇上此刻染了一抹妖异的鲜红,顺着唇间缓缓淌下来,衬着那剑修白如霜雪的肌肤,愈发像一具冰冷诡异的艳尸。
剑修的蒙眼束带未除,江逐月看不到他的表情,饶是如此,江逐月背后也无缘无故升起了几分寒意。
其实剑修这个举止,江逐月理智上能够理解。毕竟无尽林开放三个月的时间,捕猎到妖兽如果不能及时带出去就会臭掉。
无尽林内瘴气密布,无法生火,妖兽肉没法生食,那血自然不能放过。
可虽然理智上可以理解,但江逐月看着剑修沾血的苍白薄唇,心中仍是有些不适。
但很快,江逐月就强忍住了心头的不适感,从怀中取出一方雪白的手帕递过去,笑着示意了一下剑修的唇角道:擦擦?
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但剑修对着江逐月这边,却没有动。
江逐月能感受到剑修是隔着那层黑金束带在审视他,但江逐月这会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这么伸着手。
片刻之后,那剑修淡淡道了一句多谢,伸手把手帕接了过去。
江逐月微微松了口气。
而这时,江逐月才发觉那剑修的手指俨然透出玉一般的色泽,透明中略带几分细腻的釉光,微硬而冰凉。
这样炼体到了极致的手,只怕是水火不侵,刀枪不入。
江逐月再看了一眼自己修长白皙,却柔软细腻的手。
羡慕,嫉妒,恨。
他什么时候也炼成那样的体魄啊?就算只有一半,也比现在好多了。
这么一想,江逐月就忍不住朝剑修那边多看了几眼。
结果这么一看,江逐月:
那剑修倒是用江逐月给的手帕擦了擦唇角,但似乎是那妖兽血过于粘稠了,擦完之后,不仅没有擦干净,还糊满了剑修半边霜白的下巴。
江逐月怔了一下,没忍住:噗
剑修:?
没擦干净。
剑修又抹了两下,把那一片抹成了两团大花。
江逐月:
江逐月忍了笑,又取出一块手帕,凑过去道:你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