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逐月步态从容地在霄河君面前站定,便淡淡道:你想同我说什么?
霄河君目光平静地看了江逐月一眼,也没有避讳其他修士,就用十分正常的语气和嗓音道:你是在怪我,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也没有向大家介绍你么?
围观的众修士:哇哦!仿佛吃到了不得了的大瓜!
江逐月:
海王都这么肉麻的吗?大庭广众之下都敢这么说?
不过很快,江逐月便冷笑一声,回过神来:他现在早就不是之前那个三两句话就能哄好的沈玉了,这点雕虫小技,休想迷惑他。
这么一想,江逐月便勾唇一笑道: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怪你,我是因为别的。
霄河君微有诧异:何事?
你退婚江家的事。
霄河君微微皱眉,玉白色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不解:我已经退婚了。
江逐月悠然道:是啊,你已经退婚了,可你还没退干净,我老是听旁人说你吃江家的,穿江家的,用江家的,结果退个婚却什么都没送回去。你这样,我怎么好跟你在一起?让别人好说我同你一起吃江家的软饭么?
吃瓜的修士们:这么刺激的吗?
简直瓜都掉了啊
而且说真的,云州大陆从未有修士觉得霄河君是吃江家的软饭,他们觉得江家用那么多灵石灵草,换取了霄河君几百年来的庇佑,也算是很公平了啊。
毕竟江家高手不多,行商多少有风险,可只要一提起江家的未婚夫婿霄河君,便没有贼子敢打江家商路的主意了。
现在这个跟霄河君有一腿的修士居然说霄河君吃江家的软饭?
搞错了没有啊?
正在修士们忍不住悄悄议论了起来的时候,霄河君沉默了片刻,却道:你说得有理,只不过我手头一时间没有那么多灵石。
江逐月:呵呵,那你就是不想还钱咯?
霄河君想了想,俊美的面容上神色认真地道:你宽限我三个月,等三个月期满,我把江家的事情了结,便来娶你。
江逐月:
万万没想到,他会等到霄河君这么一句话。
江逐月呆滞了。
围观的修士们也呆滞了。
吴蔚更加呆滞了。
随后,人群中就迸发出吴蔚的一声惊喜大叫:哇!我居然真的见到话本上的场景了!
所有人:
而江逐月本来是打算用江家的事情好好讽刺霄河君一番,没想到霄河君的手段居然比他想得还要高超。
尤其是在霄河君当着这么多修士的面,信誓旦旦说要娶他的时候。
江逐月的一颗心也还是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脸也微微红了。
但很快,他便清醒了过来。
那样一个不负责任就随便退婚还不告而别满嘴谎话的大猪蹄子,说的话怎么能信?
所以江逐月很快便冷了脸,淡淡道:你先做到了再说吧。
说完,江逐月有些恼怒一般地别过头,拂袖纵身,离开了斜云峰。
霄河君望着江逐月离开的背影,目光微动,露出几分若有所思的表情。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阿玉刚才,好像害羞了。
所以,还是死鸭子嘴硬么?
江逐月就这么一走,修士们没了看头,目光便投向了斜云峰上的霄河君。
而霄河君在江逐月走后,淡淡扫了众人一眼,也没有多作停留,很快便御风而去。
最终,无辜又傻乎乎的吴蔚被在场的修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吴道友,你之前就知道沈道友跟霄河君的事情吗?
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之前都一点消息也没有?
霄河君会不会是修了无情道,不能动情,所以才找了这么一个骄纵的伴侣啊,要不然他的性格,为什么会看着这么粗俗的沈冕?
吴冕:
好想哭,早知道他就不跟过来吃瓜了,呜呜呜
而此时,看着眼前这一幕的齐骥目光微动,接着他便不动声色的取出了一只通讯纸鹤,默默放了出去。
通讯纸鹤没入云雾之中,看那方向,分明是朝京都去了。
而江逐月这边回到自己的居所,静静在院中的树下站了一会,心中越发窝火。
他方才确实是有点任性了,可他更觉得林缙的有些做法实在是让他难以理解。
要不然他也不会那么任性。
如果林缙的不告而别是因为想隐瞒身份,那为什么方才又要在众人面前承认跟他的关系?
可既然都打算公开承认了,在无尽林的时候解释一下又很难吗?为什么不告而别?
而且直到现在,江逐月也不知道林缙那个所谓的苦衷到底是什么。
所以他生气,感觉打出去的拳头都落在了棉花上,轻飘飘的,毫无落点,让人极度憋屈。
越想江逐月便越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正要一拳砸在一旁的树上,吴蔚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
吴蔚这会衣服都快被人扯烂了,气喘吁吁的,神色极度狼狈。
江逐月见了,眉头一皱,便想起自己方才都忘了吴蔚也在场这件事,心头微有愧疚,就暂时把自己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迎上去道:你没事吧,他们欺负你没有?
吴蔚干笑一声,喘了口气,摆摆手:没有,不过就是拉着我多问了点关于沈兄你的事,我都告诉他们我不知道。
江逐月微微一怔,随即他便低声道:多谢吴兄。
吴蔚回过神来,摸了摸鼻子,小声道:沈兄你刚刚又为霄河君的事烦心了?
江逐月:
吴蔚这时看了看江逐月的模样,忍不住又道:其实我觉得霄河君已经很有诚意了,沈兄你就不要再怪他了吧
江逐月神情有些古怪了。
吴蔚抿了抿唇,又认真道:而且江家的事恐怕沈兄你不知道,江家当初跟霄河君结亲也就是看中了霄河君的身份地位,所以付出那么多也算是有回报的。虽然霄河君退婚是有点不会做人,但他也不欠江家的啊真的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吃软饭的,你就放心好了。
江逐月:
这时他神情有点难以置信地看了吴蔚一眼,他压根没想到吴蔚也会这么想。
可看着吴蔚坦然真诚的表情,江逐月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恐怕在所有外人眼里看来,就是吴蔚说的那样。
所以方才他那么说,所有人只会觉得他无理取闹,只会觉得他故意刁难霄河君。
甚至林缙本人可能也这么觉得。
江逐月闭了闭眼,有点绝望了。
其实在外人看来江家这么多年商路顺风顺水都是来自霄河君的庇护,但实则不然,霄河君成日闭关修炼,鲜少露面,真的没办法用一个名头就去压制住那么多对商路虎视眈眈的人。
维护江家商路的,除了江柏岑高薪聘请来的镖师,就是陆帷了。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陆帷念着沈碧的旧情,一直帮衬江家,江逐月都不知道被绑架几回了。
怎么到这就全成了霄河君的功劳?
可不得不说,外人看不到内情,便只能看外在。江逐月也没办法公开陆帷的身份,所以他越是据理力争,反而越显得他无理取闹。
想到这,江逐月一下子就觉得自己来这都没什么意义了。
打不打脸结果都一样。
他打脸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人认错,让人屈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