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玹接過話茬,慢斯條理地吐出兩個字:「煉毒。」
「……」
蕭長寧眼神複雜地望著自己面前空空的粥碗,扯了扯嘴角艱澀道,「本宮……吃飽了。」
沈玹似乎找到了樂趣,好整以暇地看她,「你且放心,毒、藥和香料,他還是分得清的。下次若長公主賞臉,本督將四名役長引薦給你認識。」
蕭長寧拿不準他是什麼意思。
按理說,自己奉太后之名下嫁沈玹,沈玹應該多加防備才是,怎會如此毫無芥蒂地將自己的心腹引薦給自己?若是自己摸清了東廠的部署,就不怕自己出賣他?
蕭長寧雖然表面柔弱呆傻,實則敏感伶俐,儘管如此,她依舊看不透沈玹的想法……這個男人,遠比精於算計的梁太后要可怕得多。
思忖片刻,她只好含糊其辭道,「聽提督安排。本宮吃飽了,先回房歇息。」
「慢著。」沈玹叫住了她。
蕭長寧只好又重新坐下,微微側首望他,水靈的眼睛亮汪汪,像是某種柔弱的食草動物。
沈玹不自覺放緩了聲調,「長公主乃帝姬之尊,睡在下人的偏間終究不妥,傳出去恐叫人彈劾東廠小氣怠慢。本督已命人收拾了南閣的屋子,你今日便可搬進去,少了什麼東西,儘管告知本督。」
南閣?那不是就在沈玹寢房的對面,只隔著半個庭院?
近雖近了些,但好歹不用陪太監睡覺了!蕭長寧心中暗喜。
又聽見沈玹道,「你的貓,本督已命小林子送還你房中。」
這個驚喜非同小可!即便對面是惡名遠揚的沈提督,蕭長寧也忍不住展露了笑顏,欣喜道:「你抓到琥珀了?」
提到那隻貓,沈玹微微不耐,「昨夜在我房中叫了一夜,煩得很。」
雖是不耐,但並沒有惡意。蕭長寧總算沒那麼怕沈玹了,忙道:「本宮會好好教養琥珀,以後不會打擾你的。」
說著,她迫不及待地起身,想回去看看琥珀是否受傷。可才走了兩步,她又想起什麼似的,微微踟躕,欲言又止。
沈玹知道她有話要說,也不催,只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果然,蕭長寧試探道:「今日歸寧,本宮需去慈寧宮拜見太后。」
沈玹抬眼,眸中划過一絲暗色。
片刻,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如山佇立,一抹斜光打在他微勾的嘴角上,明明在笑,卻沒有一絲溫度。
他說,「本督有公務纏身,便不陪長公主同去了,還請長公主替我向太后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