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寧從未見過那樣深邃的一雙眼,深得好像能將她整個人吞噬。
「沈玹,你這是……在做什麼呢?」蕭長寧眼中泛著濕潤的光澤,映著茫茫大雪,如此問道。
「在吻你。」沈玹毫不避諱,直白得令人心慌,不知是受慾念的影響,還是因為烈酒入喉,一向低沉的嗓音帶著幾分暗啞,問,「你討厭這樣嗎?」
「不……」或許是酒意上頭,或許是承受不了沈玹如此熱烈直白的索吻,蕭長寧只覺得渾身熱得慌,思維像是凝滯般,找不到宣洩的出路。她怔愣地抬手,纖細嫩白的指尖帶著墨痕,輕輕撫上自己濕潤的唇瓣。
那裡還仿佛殘留著他的溫度。
蕭長寧輕輕甩了甩腦袋,暈暈乎乎地問:「本宮只是不明白,沈提督什麼也不說就做這種事,會讓本宮覺得很疑惑……」
沈玹單手捧著她的臉,拇指拂過她緋紅的臉頰,沉聲道:「你想讓我說什麼?」
蕭長寧咬著唇看她,眼中泛著迷濛的水霧,低聲道:「有些話,若是你水到渠成地說出來,我便開心;若是你為了迎合我而勉強說出來,即便我聽到了我想聽到的,我也不會開心……沈玹,你明白麼?」
沈玹皺眉,似乎在思索她這番話的含義。
蕭長寧調開視線,忽然倉促地笑了聲,吸著鼻子軟軟道:「本宮有些醉了,胡言亂語的。如若方才的話讓你困擾了,便當做沒聽見罷。」
蕭長寧向來不勝酒力,喝了一杯烈酒,身上的熱度被冷風一吹,便起了幾分寒意,眼皮也仿若墜鉛,又沉又困。她搖搖晃晃起身,還未站穩,就被沈玹一把摟入懷中,打橫抱起。
「慢些慢些,沈玹!」蕭長寧縮在沈玹懷裡,紅著眼睛道,「本宮頭暈。」
沈玹簡直拿她沒法子,依言放緩了步伐,帶著笑意的嗓音從頭頂穩穩傳來:「既然酒量這麼差,就不要同臣一起附庸風雅了。」
蕭長寧有氣無力地哼哼,「好啦,本宮知道自己很無用。」
沈玹嘴角一勾,不置可否,只抱著她出了亭子。繞過迴廊時,他說:「雖然不知道殿下在擔憂什麼,但殿下的問題,我會好生想通透。現在,先送你回房休息。」
以後,雪,本督陪你賞,酒,本督替你喝。而你,只需要像現在一般永遠陪著我……沈玹凝望懷中微醺的蕭長寧,如此想道。
誰也不曾知道,他心中的執念早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悄然生長,泛濫成災。
沈玹殺伐一生,並不明白這種執念,亦是愛念的化身……
蕭長寧醒來的時候,已是黃昏時節了,窗外光線昏黃,雪霽初晴,又是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