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寧是鐵了心要得到沈玹的獎賞的。
在來養心殿的路上她便想好了對策:佯裝吃醋,趕走玉蔻,實則是助她逃離蕭桓的審訊,離開宮越遠越好。
不過,蕭桓已然不是當初那個只會哭鼻子的小軟蛋了。他在太后的淫威之下掙扎多年,別的沒有學到,論城府和心計倒是學了個十成十,也不知這拙劣的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能否成功瞞住……
即便瞞不住,那就賭一把罷,就賭在蕭桓心中,自己這個親姐姐是否還有一絲分量。
萬幸,蕭長寧賭對了。
養心殿的偏殿中,鼎爐焚香,炭盆上的茶壺沸騰,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給靜謐詭譎的室內增添了些許活氣。
蕭桓望著嘴角含笑的蕭長寧,半晌,終是輕嘆一聲:「阿姐,你來見朕,怕不是祝壽這麼簡單吧?」
蕭長寧緩緩勾起一個意義不明的笑來,緩緩抬臂,從綴著兔絨的袖子中伸出一隻皓如霜雪的柔荑素手來。在蕭桓微微怔愣的目光中,蕭長寧伸手捏了捏天子的臉頰,將少年一邊白皙的面容拉扯變形。
「阿姐……」被扯住了臉頰,蕭桓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你做什麼呀?」
「沒做什麼。」蕭長寧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捏著他的腮幫,涼涼哼道,「本宮只是想看看皇上這張柔弱天真的面具下,藏著一副怎樣的面孔?」
蕭桓似是茫然,委屈道:「阿姐,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別裝了,桓兒,本宮都知道了。」蕭長寧斂了笑意,緩緩坐直身子,盯著對面這個她從小疼愛到大的弟弟,淡淡道:「皇上當初將本宮當做結盟的籌碼送給沈玹時,可是一點遲疑都不曾有過啊!如此鐵腕手段,非常人能及,就不必哭哭啼啼地做戲給我看了。」
蕭桓眸色一閃,怔愣了片刻。他臉上的委屈與柔弱漸漸散去,露出一個少年人應有的清朗來。
他張了張唇,復又閉上,而後才低聲道:「沈玹……都告訴阿姐了?」
「桓兒,」當蕭長寧叫他的名字時,是頗有幾分長姐的威嚴的,「你抬起頭,看著本宮。」
蕭桓坐直身子,依言抬頭。
下一刻,清脆的巴掌聲猝不及防地迴蕩在殿內,連帶著驚動了門外侍立的宮人。
「這一掌,是打你不顧血脈親情,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辜負了本宮對你十五年的照拂!」蕭長寧靜靜地盯著他,沉聲肅然道。
「長公主殿下使不得啊!這掌摑天子乃是……」掌事太監匆匆跑進來,見到屋內劍拔弩張的兩姐弟,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誰讓你進來的?退下!」蕭桓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白皙的面頰上很快泛了紅,看上去尤顯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