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寧輕喘,眼睛裡有揉碎的陽光,低笑道:「一點點想吧。」
沈玹半虛著眼看她,濃長的眉毛微挑。
蕭長寧起身與他對視,問道:「你呢?可有想我?」
沈玹學著她的語氣道:「一點點。」
蕭長寧又好氣又好笑,可即便是這般沒有意義的對話,她心中也漫出幾分甜蜜來。想起正事,她環著沈玹的腰問:「事情都辦好了?」
沈玹『嗯』了一聲,神情未變,似乎風雨將來也不足為懼。
「你說,霍騭會選在什麼時候動手?」
「若按就近的時日算,除夕或是元宵,這兩日是宮中大宴之時,人員來往,魚龍混雜,極易混進那麼一兩個心懷叵測之人。」
蕭長寧讚許地點點頭。
沈玹卻是盯著她,拇指緩緩摩挲著她的唇瓣,忽然問道:「你身子何時能好?」
話題轉換突然,蕭長寧愣了一會兒,才明白他問的是葵水何時走完,不由的臉一紅,說:「過……三四五六日罷。」
她說得含糊,沈玹擰起眉頭,不滿道:「那本督每夜例行檢查一次,直至殿下好了為止。」
多半是什麼不正經的『檢查』,蕭長寧羞惱道:「你夠了。」
沈玹悶笑,捉住她的手反扭在身後,隨即將她壓在案几上一個長長的深吻。自從兩人敞開心扉後,私下裡沈玹的笑變多了,不似以前那般冷硬可怖,人也越發幼稚不講理了。
再過兩日便是除夕,按照舊例,宮中會擺上十來桌御宴,宴請皇親國戚和命婦,蕭長寧和沈玹作為上賓自然在宴請之列。
早有越瑤和蔣射領著廠衛二十四人於殿門前開道,尚寶司布置案幾和酒食。到了奉天殿,蕭長寧讓冬穗和夏綠在殿門外等候,自己和沈玹並肩入門,朝龍椅上端坐的少年天子行禮,這才在內侍的指引下與上席入座。
出乎意料的,今日蕭桓將梁幼容也請來了。所謂『樹倒猢猻散』,梁太后把持朝局數年,積怨頗多,自從太后倒台,百官對梁幼容頗為不滿,幾次上書蕭桓廢后,都被壓了下來,如今蕭桓將梁幼容堂而皇之地請上大殿,氣氛的微妙與尷尬便可想而知了。
「臣等參見陛下,陛下萬歲!」百官山呼萬歲,倒是對天子左側的小梁皇后視而不見。
梁幼容原本就蒼白的面容更是白了幾分,雖沒說什麼,但看得出不太自在。
蕭桓不動聲色地握了握梁幼容的手,低聲同她說了幾句什麼,梁幼容垂下眼睛,紅唇緊抿,面容總算不那麼慘白了。
「沈提督。」龍椅上,蕭桓挺直背脊端坐的模樣,確有幾分帝王的威嚴。他問道,「廢太后梁氏之女蕭萬安,依卿之見,該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