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為了療傷,沈玹沒有回東廠,在洗碧宮養了五六日,果然恢復如初,又是往日那般雷厲風行的沈提督。
又過了半月,通敵的蕭萬安被捕,城中潛逃的兩名刺客也相繼被追回,京師恢復了久違的太平。蕭長寧不願與沈玹分居,便收拾了東西向蕭桓辭別,以『東廠安定,無需再逗留宮中』為由,準備從洗碧宮搬回東廠。
而越瑤的日子,可就不那麼好過了。
溫陵音的傷養好後,果然比以前更粘人了,開始向越瑤討要當初中毒病重時對他的許諾。
「只要你快些好起來,什麼事我都願意同你做。」
當初見溫陵音虛弱無比,越瑤擔心他不治而亡,便想著給溫陵音一個撐下去的理由。她的確做好了與他嘗試的準備,可當溫陵音牽住她的手的那一瞬,她又有些茫然和尷尬了。
那種感覺太過陌生,與一個男人十指相扣,比她當初那個戲謔的吻要震撼多了。
她在年少之時失去了父兄,十二三歲便成了家中的頂樑柱,十六歲入錦衣衛,早已褪去女兒柔情,像個男人一般風風火火地過了這麼多年。她習慣了掌控別人,撩撥別人,在感情上也是如男子般粗枝大葉,這麼被人反控撩撥還是頭一遭……感覺,十分陌生。
溫陵音也感覺到了她的僵硬,眉頭輕蹙,望著她良久方問:「你不願意?」
越瑤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掌,有些緊張地揉著鼻尖,哈哈乾笑道:「不太適應這樣。」
「可是在樂坊時,在我中毒之時,你……」溫陵音本想說『你都親了我』,而後轉念一想,這樣表達似乎不夠氣勢,喉結滾動一番方道,「你與我更親密的事都做過了。」
越瑤下意識反駁:「那不一樣。」
溫陵音五指緊了緊,反問:「如何不一樣?」
越瑤張了張嘴,本想解釋第一次親是情急所迫,第二次親是怕他就那麼死去……不過,現在再說這些也無用了,大話是她放出口的,覆水難收,只能嘗試著與溫陵音慢慢來了。
何況,雖有些不適應,但她並不討厭溫陵音的親近。
可溫陵音並不知她心中所想,初夏的蟬鳴聲中,夏綠正濃,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感覺到了低氣壓,越瑤的手心有些出汗,試圖岔開話題道:「溫大人你看,咱們都是同僚,這麼手拉著手出門合適麼?」
她露出了招牌似的笑容,笑得眉眼彎彎,可溫陵音卻不像往常那般好哄。他蹙眉看了越瑤半晌,然後鬆開了握著越瑤的手。
掌心的力度和溫度驟然離去,越瑤怔愣了一刻,五指下意識地蜷了蜷,似乎在挽留些什麼。
越瑤覺得,溫陵音好像生氣了。
溫陵音轉身出了後院廂房,朝北鎮撫司大門大步走去。越瑤緊接著跟上,有些忐忑地問:「太陽這麼大,溫大人你去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