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外,一名身懷六甲的貴氣女子扶著宮婢的手緩緩入殿,含著七分笑意的眼眸掃過群臣,最終定格在為首的御史中丞身上,「御史大人,當初你們極力推舉本宮嫁入東廠聯姻之時,可不是這麼說的呀!眼見著如今風波太平了,你們便急不可耐地過河拆橋,這般小人行徑,怎配得上諸位大儒的稱號?」
蕭長寧的出現,無疑是將矛盾推向了最高峰。
僅是一瞬間的詫異過後,沈玹最先反應過來,旁若無人地走過去牽住她的手,眼中的凌厲瞬間化為柔情,擰眉道:「你怎麼來了此處?」
「總不能什麼都讓你一個人承擔哪!」蕭長寧小聲說著,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笑容。
兩人間親昵的舉動盡數落在朝臣眼中,更是如沸水滴入油鍋,滿堂譁然。
御史中丞露出不堪入目的神情,嚴肅道:「長寧長公主殿下,恕老臣直言,您這樣的身份就應該安居後宮,這朝堂不是您該來的地方。」
「本宮是皇上唯一的親姐,長姐如母,本宮如何不能來這?」蕭長寧一手撐著腰,挺著鼓起的肚子,一手反扣住沈玹的手故意晃了晃,驕傲道,「和只會嘴上談兵的各位不同,本宮雖是女流,但也犧牲一生換來了朝堂的安定,萬幸所遇之人乃是良人,才不至於悽惶一生。」
說到此,她含情脈脈地望了沈玹一眼,笑道明朗燦爛,繼而道:「天子尚且不能指摘本宮,又怎輪得到你們說三道四?」
御史中丞氣結。
正劍拔弩張之際,卻聽見殿外小黃門尖聲唱喏:「皇上駕到——」
方才還劍拔弩張的朝臣立即執著象牙笏退至一旁,躬身跪拜:「恭迎皇上萬歲!」
蕭長寧和沈玹也對視一眼,站在朝臣的最前端,朝蕭桓行禮。
蕭桓穿著龍袍,著冠冕,面容雖然青澀,但眉宇間已有了一個帝王應有的威嚴。他的視線從蕭長寧身上輕輕掃過,又很快移開,直視前方。
落座後,蕭桓抬臂虛扶:「眾愛卿平身,沈提督不必跪拜,長寧長公主身懷六甲,亦無須行禮。」
短短的一句話,已是給足了沈玹和蕭長寧面子。
沒料到皇上會偏向於沈玹,朝臣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不可置信。
御史中丞上前一步道:「皇上,沈提督假冒太監進宮,掌管東廠,數年來權勢滔天不肯釋權,煞星衝撞紫薇,其狼子野心已是若揭!老臣懇請彈劾沈提督欺君之罪,當處以極刑!」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眼看著附議之人跪倒了一大片,若說蕭長寧不緊張,那必定是假的。
她不動聲色地望了沈玹一眼,只見他目光沉沉,並未一絲一毫的懼意。感受到她擔憂的目光,沈玹反而勾起嘴角,示意她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