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棠把自己绕糊涂了,想不清楚她在纠结什么,明明久别重逢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她上次还很高兴。
在这些盘桓的念头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最终郁清棠还是说:聊吧。既然程湛兮想的话。
那就聊。
同床共枕,彻夜长谈。
长谈败在了第一步。
两人躺在床上,郁清棠把程湛兮的胳膊拉过来,枕在她的臂弯里,一只手圈住她纤细的腰。
程湛兮:
这是什么标准的情侣睡姿,还说只当我是好朋友?
坚持默默政策到底的清心寡欲程湛兮开始将自己的胳膊往回抽,并且把郁清棠搭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轻轻地拿了下去。
郁清棠不让她抽回去,手也圈着她的腰不放。
但她力气没有程湛兮大,程湛兮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她。
郁清棠生气了。
她不懂为什么千依百顺的程湛兮忽然拒绝她的亲密了,她气到开始犯糊涂,乱七八糟地想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她还想和自己做!回来就翻脸不认人!
来回拉锯几次,郁清棠不耐烦,干脆捉住程湛兮两只手腕,一把压在软白的枕头上。
而她自己翻身而起,跪坐在程湛兮腰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蕴着薄怒。
柔白的灯光为身下的女人镀上了一层光晕,程湛兮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睡衣领口在方才的拉锯中斜往一边,诱人的锁骨凸显出来,雪白肩头半遮半掩。
程湛兮表现得格外温顺,鸦羽似的长睫毛垂下,任由她压着自己的手,没做任何反抗。
郁清棠呆呆地看着她。
她应该下去的,但是她好像有点留恋这样的视角。
程湛兮慢慢抬起眼帘,郁清棠便对上了她温柔的茶色眼睛。
她的心脏重重一跳,像是被蛊惑似的,目光从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滑向女人微抿的红唇。
程湛兮察觉她的视线,像一个电影慢镜头特写,缓缓启开了红润的唇。
无声邀请。
第78章
郁清棠耳朵里嗡的一声, 脑子一片空白。
她的视线本能地停留在身下的女人微启的红唇上。
程湛兮刚刚洗过澡不久,没有涂口红,但唇瓣依旧水润, 呈现出饱满的淡粉色泽。
她抓着程湛兮手腕的指关节下意识收紧, 将它更深地压进柔软的枕头里。
这是一种视觉上的刺激。
程湛兮依旧不作任何反抗, 甚至将修长颈项往后仰了仰,从她的下巴到脖颈线条,半遮半掩的睡衣领口, 往里延伸出一段曼妙动人的曲线。
郁清棠张了张嘴,眼睛顺着她延展的线条一一看去,流连忘返。
最后又回到了她的红唇。
程湛兮适时地闭上了眼睛, 红唇微张,予取予求。
她委实不熟练勾引这回事,怕和郁清棠对视久了, 会忍不住反客为主,把她就地正法,最起码也要吻到她哭泣求饶。
而郁清棠锁着她柔弱无力的手腕, 脑子迟钝地转动着。
她想
她想
喉咙里在分泌口水, 她张口轻声唤道:程湛兮。
程湛兮闭眼应了她一声, 懒洋洋地带着鼻音和轻笑的一声:嗯?
郁清棠的手又紧了紧,在程湛兮凝白的皓腕留下浅浅的红印。
程湛兮身上的女人又唤, 声音低了低, 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
程湛兮心脏咯噔一下, 睁开了眼睛。
郁清棠居高临下, 却没有半分睥睨的态度, 看起来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楚楚可怜地向她控诉:你为什么不抱我了?
程湛兮:
程湛兮还能做什么?
不到一秒钟, 她支起手肘坐起,将郁清棠拥入怀里,温柔拍她的背哄她。
我错了,对不起。
郁清棠半是赌气地抓紧她身前的衣料,不小心领口扯得太大,无意窥见大片美景春光。
郁清棠心下一慌,连忙松了手,待到严实遮掩,她又油然生出几分后悔,在脑海回味。
郁清棠咬住了唇,暗暗懊恼:她有的自己也有,无非小了一些,有什么好看。
她内心思绪不断,程湛兮一概未觉,她只是不断在心中叹气,她都做到这样了,郁清棠竟然还不亲她。
程湛兮哄好郁清棠,拥着她一块躺下,任由对方圈住自己的腰。
郁清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心里的那块地方却依旧空落落的,亟待补足,她不得章法地往程湛兮怀里挤了挤,想通过更亲密无间的距离来弥补这块空缺,但只是杯水车薪。
程湛兮在今晚就只当自己是郁清棠的好朋友,任她碰来碰去也六根清净,平心静气,问:你的耳朵是怎么好的?
郁清棠窝在她怀里,就差黏在女人身上,说:我的耳朵本来就是好的。
程湛兮:???
两人进入长谈模式,郁清棠暂时忘记她想从程湛兮身上得到什么的渴求,稍稍退开,让两人的睡姿更适合谈心。
郁清棠蹙了蹙眉,不知道怎么和她说。
程湛兮的指尖触到她眉心,抚平女人拢起的秀眉。
程湛兮察觉自己逾矩,刚要收回,郁清棠便捉住了她的手,柔柔地握在手里。
程湛兮心道一声也罢,由她握着了。
郁清棠斟酌语句,说:小时候遇到过一些不好的事,所以才不听不说话。她看着程湛兮的眼睛,低声说,我没有故意骗你,我是后来才学会说话的。
程湛兮嗯了声:我知道。
郁清棠:我长大以后去看过心理医生,咨询过这方面的问题,医生说也许是自我保护机制。
程湛兮模糊的记忆里,知道郁清棠大抵童年不幸,今天又了解到她生母早逝,遂体贴地跳过这段,问道:你搬家以后就直接到了泗城吗?以后一直在这里?
郁清棠点头。
那你这些年过得程湛兮本来想问她过得好吗?却想起来她初遇郁清棠那天,她漠然冰冷的眼神;她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去酒吧放纵;她在学生联名上书学校后,茫然地坐在风雨长廊里,程湛兮让她不要难过,她说我不知道,过后连雅冰来办公室向她大哭,她才后知后觉地说自己好像有一点难过;她声音平静却蕴含痛苦地让她忘记那一夜荒唐;她说她除了学习没有任何爱好,她听歌只听个响儿,看电视只图个热闹,她说她没有朋友;她没有疼爱她的家人,她不知道爱情和友情的区别。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