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笑声惊得好不容易找回点自主权的顾朔风心头一跳。
徐汀兰从遥远的身缓缓抬起头,长发散在肩头,红唇镀着薄光,勾起的唇角清浅又冷浮,眸底深处是滔天巨浪。
真好啊,陈希瑶,这就不怕伤到宝宝了?
什么?
刚松了一口气的顾朔风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既然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呢?
顾朔风迷茫了瞬间,突然想起腿上那还没好利索的伤口!
不是!你听我解释
黑
好黑
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顾朔风想撑身起来,可连试了几次都没能挣扎着爬起来。
算了,等等再起吧。
虽然睡得够久了,可还是觉得很累,很疲惫,一动也不想动。
顾朔风搂着被子迟钝了很久,记忆慢慢回笼,昨天发生的一切如潮水般涌来。
顾朔风按了按胸口,拼命压抑着胸口窜跳的火苗。
别动怒,冷静!
也别回头看,这会儿看到徐汀兰你会忍不住打死她。
冷静!
她体内还有你的灵魂碎片,打死了她,那碎片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顾朔风从来都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之前她和徐汀兰在以前,不管做了什么,那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谁也说不了什么,没什么好诟病的。
可徐汀兰对她却不是!
法律上而言是犯法的,情理上而言是不道德的。
所以就算不打死她,打个半死总可以吧?
对!打个半死!只要不残不死不耽误完成任务就行了!
顾朔风打定了主意,攥了攥手,转头看向身后紧搂着她的徐汀兰。
徐汀兰两条胳膊死死搂在她身上,她转身,徐汀兰的身形也被带得向后稍歪了歪。
打哪儿好呢?
干脆卸掉她两条胳膊,等她疼麻木了再装回去。
或者掰掉她的下巴,等饿她几天再装回去。
再或者
举起的拳头缓缓放了下来,顾朔风的所有怒火在看到徐汀兰泪湿的枕巾时,全都消得不见了踪影。
难怪一直觉得背后潮潮的。
她怎么哭了?
明明被强的是她好不好?
屋里再怎么黑也不影响五感灵敏的顾朔风,她清楚地看到了沉睡中徐汀兰紧皱的眉心,还有眼角不断溢出的眼泪。
都道眼泪无用处,万般情思难停息。
徐汀兰睡得极不安稳,唇紧抿着,下颌线绷得简直要断掉一般,她紧缩着眉心,两条秀气得眉恨不得拧成疙瘩,睫毛不住得轻颤着,似乎在做着噩梦。
她梦到了什么?
顾朔风猜不到。
可她知道必然是个悲伤的梦。
顾朔风无声叹了口气。
不打了,不报复了,算了。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不过
还是有些怪。
她有强烈的应激反应,一旦碰触了她的底线,就会情绪无法自控,因为这个不知道打过多少人,也有被打死的。
她昨晚没打徐汀兰吗?
徐汀兰的胳膊又收紧了些,她被紧紧搂在她怀里,抬手轻轻擦掉徐汀兰眼角的泪,忽而又想明白了。
昨晚根本就没有力气,想打也打不了。
顾朔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试探的拉了拉徐汀兰紧搂着的胳膊,没拉开,再用力点,徐汀兰明显眼皮动了下。
看来想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离开,不太可能。
算了,反正现在是深夜两点,就算这会儿回去也什么事都做不了,等睡醒了养足体力再说,在正常的情况下,徐汀兰根本拦不住她。
顾朔风稍微动了动身,选了个最舒服的位置,窝在徐汀兰暖烘烘的怀里,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再醒来,天已经蒙蒙亮,光痕顺着触地的帘缝浅浅透来。
徐汀兰已经不在了,湿掉的枕巾也不在了,床头放着件叠放整齐的纯白浴袍。
顾朔风穿上浴袍进了浴室,冲好后出来,满房间翻了个遍居然没翻到一件衣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朔风揉了揉太阳穴,告诉自己要冷静,徐汀兰不会做出那种把所有的衣服都剪碎了扔掉,只给她留一件短得盖不住膝盖的浴袍,让她没脸逃走,这种幼稚无耻又可笑的事的!
第77章 原配虐渣记(77)
裹着短到盖不住膝盖的浴袍下楼,即便再怎么冷静如斯的顾朔风也觉得两腿兜风,浑身别扭,这要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袍底风光绝对会被看个干净。
一楼静悄悄的,没有开灯,阴森森有些昏暗,窗户倒是开得挺大,可门外的老榕树太过枝繁叶茂,两扇大窗都被挡得严严实实。
顾朔风径直去了厨房,一推门,强光涌来,她下意识抬手遮了下。
对比客厅的昏暗,厨房是真的窗明几亮,一扇大窗正对着料理台,榕树枝叶几乎影响不到。
徐汀兰正在做饭,没有抽油烟机,只有老式排风扇嗡嗡转着扇叶,浓醇的排骨香飘了满屋。
顾朔风看了眼她的长衣长裤,微松了口气。
没道理她自己有衣服穿不给她穿,毕竟以她的武力值,扒掉徐汀兰身上的穿在自己身上,完全做得到,徐汀兰没必要做这种可能会坑了自己还没有任何意义的事。
徐汀兰正拎着炒勺翻搅排骨,转头望向她,温婉的一笑好像昨晚那个离兽不是她一样。
起来了?吹风机在架子上,没看到吗?先去吹吹头发,别感冒了。
顾朔风斜靠在门框,撩了下还在滴水的发梢。
演戏谁不会啊?
她也装没事人一样,冲徐汀兰勾了下唇角。
我的衣服呢?我没找到。
徐汀兰看了眼她身上的浴袍,不是穿着的吗?
这是浴袍,我说衣服,底裤,文胸,裙子,长裤这些。
穿裙子还需要穿长裤?这是什么奇怪时尚?徐汀兰笑道。
顾朔风按了按胸口,告诉自己要冷静,必须冷静!
以前怎么没发现徐汀兰这么......欠,欠收拾呢?
徐汀兰又温雅地抿唇笑了下,开玩笑的,衣服在隔壁洗衣房。
顾朔风心口微松,转身往隔壁走,还不忘又问一句:还有手机呢?
手机也在洗衣房。
也在......洗衣房?
顾朔风蹙眉推开洗衣房厚重的玻璃门。
洗衣房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几乎要挨到天花板的小窗,窗上焊着铁栏杆,日光透窗射|入,细小的灰尘在光束里浮浮沉沉。
咔哒,顾朔风开了灯,房里瞬间亮堂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