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麼在莊子上住了兩年,孩子生下來皺巴巴的,很可憐,可她父親對她一無所知……」
這些事壓在她心裡太久,沉重地如同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說出來人仿佛也舒坦了些。
秀娘見狀甩開她的手,「你是自作孽不可活,還怪得了旁人?你堂堂翰林之女,隨意尋個郎君嫁了,必是體體面面,你卻非要搶別人的丈夫,此罪難恕。」秀娘罵完,又緩住語氣湊過來問,
「然後呢?」
「然後……」荀夫人頹然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氣,臉色發冷,「我熬了兩年,一次入城採買,無意中聽說秀水村發生了瘟疫,我想那秀水村可不就是荀羽的老家麼?」
「我只當他出了事,即便他對我不理不睬,可我心裡始終放不下他,」荀夫人咬著牙,「於是,我便去縣衙尋了縣太爺的女兒,可能是天公作美吧。」
荀夫人說到這裡,笑得十分詭異,始終記得那日縣太爺女兒眼底亮起的神采,
「葉姐姐,我告訴你,這簡直是天賜良機,想要瘟疫不蔓延,唯一的法子便是封村,荀羽不是在荊州州府讀書麼,此刻那稚兒弱母孤立無援,我打算趁此機會,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她們,等那荀羽回來,只當是瘟疫封村,怪不到我頭上!」
荀允和聽到這裡,發出與荀夫人一般無二的詭笑。
他深知保護妻兒唯一的途徑,便是讓自己擁有更大的權力,於是他卯足了勁,寒窗苦讀,只希望早一日能進去國子監參與科考,將妻兒帶離荊州。
可他斷沒料到,縣太爺竟然喪心病狂,為了遏制瘟疫,下令封山放火,留在縣衙的眼線立即將消息傳到荊州府,他先一步去州府,敲鼓狀告,州府衙門聞訊趕忙派人前往江陵縣,州府同意封村,卻不許放火。
可惜還是遲了,等他趕到時,漫山遍野的林木均成了炭,原本綠意盎然的村子被燒成一個黑窟窿,四處生靈塗炭,斷壁殘垣,不成模樣的屍體被傾盆暴雨沖刷,順著泥石流滑入村腳。
他冒雨挖了三天三夜,挖出一截被燒成黑炭的身子,以及套著銀鐲的小胳膊。
他奔波府衙,救了隔壁兩個村,卻獨獨沒救下自家村落。
再往後的一段時日,他瘋了似的尋縣太爺的錯處,最後抓到兩處要害,一紙狀書告去州府,他在州府衙門敲了三天三夜的鼓,雙手鮮血淋漓,不吃不喝,拼著最後一口氣要替妻兒報仇,縣太爺盤踞荊州多年輕易撼動不了,怎麼辦,幸在這兩年防了一手,他查到有人與縣太爺不合,私下利用對方,將案子捅去京城。
不消半月,京城來人辦了縣太爺一家,秀水村三十條人命,雖有遏制瘟疫之嫌,這場血案依然觸目驚心,新來的按察使是個剛正不阿的性子,判了個絞刑,縣太爺妻女發配邊疆為奴。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