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間二人都很安靜。
俞漸離認認真真地模仿、抄寫,每抄寫完一份後,還要舉起來端詳一番,確認自己有沒有模仿到位。
在俞漸離抄寫到第四份的時候,紀硯白似乎有些待不住了。
他的性情導致他總是很焦躁,很難安靜地一直站在一處很久,於是他開始和俞漸離聊天:「要不你歇一會兒?」
俞漸離的筆甚至沒停:「無妨,我不累。」
「你手腕那麼細,提筆會不會很重?」
這倒是問住俞漸離了,他停下筆來回答:「不會,我經常會寫很久。」
紀硯白又端詳了起來,俞漸離寫字時另外一隻手會托起右手的衣袖,露出右手的一截手腕,那手腕在燭光下顯現出瑩白的顏色,纖細得仿佛沒有多餘的肉,骨架又纖細到可憐。
紀硯白再次問道:「不會被風吹斷嗎?」
紀硯白問得太認真,語氣太過真誠,根本不像是在嘲諷他體弱,而是真的怕他會被風吹散掉。
俞漸離只能安慰他:「不會,若是風太大了,躲著些就是了。」
「我可以派人教你一些拳腳,這樣也能壯實一些。我收留過一個難民營的孩子,剛來時和你一樣瘦,練了兩年後也精壯了不少。」
「拳腳我可能不行,我的身體不大穩妥。」
「也是,你看著就病懨懨的,你寫了幾份之後我都怕你累死了。」
「那倒不會。」
「你放心吧,你就算累死了,我的銀兩也會給你的家人,喪葬費我也會承擔。」
俞漸離難得停下筆來,紀硯白體貼得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他要道謝嗎?
幸虧這位爺武力值高,不然憑藉他的這張嘴,早就被打死很多次了吧?
第5章 陸懷璟
抄寫完六份後,紀硯白叫停了俞漸離:「可以了,按照我的脾氣,一日內不可能寫超過六份,其餘的三日後再寫。」
俞漸離對此也不強求,如今的六份,一百二十兩銀子對他來說已經是巨款了。
沒有一次性四百兩那麼多,他反而能鬆一口氣。
他知道紀硯白肯定不會收拾這些墨寶,別看紀硯白一家子都是粗人,這毛筆這硯都是上品。
他規規矩矩地收拾好了筆墨紙硯,又小心叮囑:「墨跡未乾,你莫要堆放在一起。」
紀硯白輕輕地「嗯」了一聲。
俞漸離吹滅了蠟燭後,視線被黑暗淹沒。
突兀的黑要比之前已經適應了黑暗時更不知方向,他摸索著朝著窗戶的位置走過去,被紀硯白扶住的時候他才驚訝地發現紀硯白居然已經到了自己身邊。
這麼大的個子,居然一點腳步聲都沒有,行動還如此迅速,還能在黑暗中準確地找到他,不愧是習武之人。
紀硯白扶著他翻過窗戶,小聲道:「銀兩明日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