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被二少夫人扶著,目光落在俞漸離單薄的身體上。
上次見面時,俞漸離還是謫仙般的人兒,如今憔悴又過分纖細,面無血色。
俞漸離的衣襟和被角還染著血跡,倒是和他慘白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俞井何只能歉意地說道:「屋中狼狽沒來得及收拾……」
「無妨,我們都是去過邊境的人,打打殺殺見慣了,這點血腥不算什麼。」國公夫人說著,坐在了床邊,伸手握住了俞漸離的手,「只是這麼好的人此刻虛弱成這樣,我心疼得厲害。」
「他一直體弱多病,多虧了紀小將軍照顧。」
「他救了很多人,我聽說了。」國公夫人移開目光看向俞井何,眼神里儘是驕傲,「他第一次出征,便護下來了四百多難民。」
俞家人還是第一次聽說俞漸離在邊境的事情,聽到之後一陣錯愕。
俞井何重重地點頭,話語裡儘是驕傲:「他一向厲害。」
這時大夫匆匆趕來,國公夫人主動讓開位置。
他們去外間不打擾大夫診斷,不久後大夫出來,面色也不太好看,似乎是怕他救不了會被問責。
其實看到大夫的模樣,眾人也有了猜測。
國公夫人做了一個深呼吸,道:「你且說吧。」
「情況不妙……可以勉強施針,讓他能喝下去湯藥以及流食,還能……」還能多活幾日。
國公夫人點了點頭,大夫立即回身進入裡間為俞漸離施針。
國公夫人不放心,又在俞家靜坐了大半日,宮裡才願意派出御醫來。
這已經是破例了,若非國公府請,怕是很難請來御醫給俞漸離這樣身份的人醫治。
可惜御醫給出的答案,和之前大夫給出的答案幾乎一致。
國公夫人聽完身體晃了晃,有片刻的眩暈,二少夫人趕緊扶住她安慰。
國公夫人低聲道:「白白不在京里,我若是不幫他照看好了,他回來定然會怪罪我。」
「我們再想想辦法。」
「嗯。」
此刻兩個人都在思考要不要將消息傳給紀硯白,都頗為猶豫。
*
俞漸離病重的消息很快傳了出去。
對於這位歸京的才子快速升到國子學,又到了油盡燈枯的情況,不少人議論紛紛。
有些人幸災樂禍,似乎並不覺得俞漸離可憐,而是覺得他早就該死了。
有些人是有些惋惜,總覺得俞漸離的結局不該如此,那麼驚才絕艷的人,應該繼續發光,彪炳千古,垂名竹帛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