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輩子都沒吼過這麼大聲,吼的徐生都不堪其擾地捂住了耳朵,只給我丟下一句:「他為什麼能把陽氣給你?你們自己幹的事自己不清楚嗎!」
「我清楚個……」
徐生說著說著渾身猛地一抖,睜開眼時整個人又變得懵懵懂懂。我看了天色,發現半個時辰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過去了,立馬把嘴裡的「我清楚個屁」這種腌臢話囫圇回來咽進肚子裡吃了,被迫換上了一副慈眉目善的面孔,看向一臉天真的徐楚。
徐楚迷茫地眨了眨眼,像個奶糰子一樣跌跌撞撞地向我跑來,一頭扎進我懷裡,扯著我的衣帶嘀咕道:「阿哥說讓我不要靠近你,說你是只兔子。我才不要聽他的,我可喜歡小兔子了。」
我滿腦子莫名其妙,還來不及多想,徐楚又扯了扯我,趴在我耳邊小聲說道:「那邊的皇帝哥哥,穿著和你一樣的帶子。用衣服擋著,藏的可嚴密了,可還是被我發現啦,嘿嘿。」
徐楚揚著頭滿臉的自得。
我終於又把眼神放到梁宴身上。
梁宴玉帶纏腰,高坐主位之上。急忙趕來的住持為他添了杯茶,他卻不接,只是淡淡掃過殿內站著的三個人,垂下眼,語氣不明地問了句:
「聽說……宰輔大人給你們託夢了?」
第6章 葬進我的墓室里
憑我對梁宴多年的了解,我覺得梁宴問這話的時候心情並不是很好。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心情不好,但帝心難測,這種時候答他的話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保不齊他這個陰晴不定的狗下一秒就要拿你的九族開刀。
沈誼和段久不愧得我的真傳,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只有韓章那個傻不愣登的傢伙急急忙忙地就彎下腰去,拱手答道:「是。」
我看著梁宴的臉色有一瞬間變得很難看。但他抬起眼時,面上又是一副波瀾不驚,拿起茶蓋颳了刮浮葉,問道:
「哦?宰輔大人心繫天下,可是與你們交代了些放心不下的事?」
「怎麼會。」韓章先是嫌棄地撇了下嘴,被梁宴的視線一掃,又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去:「臣是說,沈大人並未交代什麼,只是在夢中提到什麼燈。因是夢中,臣聽的也不太真切,只是清早出門時聽人議論沈夫人已將整個京都的燈都買了下來,又遇上段大人著書記載此事,引的百姓們紛紛在家中叩拜祭祀。臣深覺此事不簡單,唯恐有小人利用巫蠱之術迷惑人心,這才急忙上書向陛下說明此事,請陛下定奪。」
「不過是為家兄供奉了幾盞燈,立傳著書罷了,還勞煩韓大人不辭辛苦請了陛下來,真是折煞我們沈家了。」沈誼懷著身孕,梁宴命人搬了椅子給她坐。她也不客氣,坐下喝著茶,張口就嘲韓章多管閒事。
不愧是我妹妹,我滿意地點點頭,看著段久走上前去,把自己寫的書簡呈給皇帝,回復道:
「沈大人憂國憂民,在夢中多交代我為民生計、為陛下著想,臣不過是將所夢如實撰寫,何來迷惑人心一說?韓大人實在是多想了。」
段久這就是在胡說八道了。但他不愧是文曲星,編故事編的理直氣壯,要不是這故事的主人公是我,真得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先不說託夢那麼短我哪來的時間給他交代百姓,就說我讓他為陛下著想,這種鬼話梁宴會信?我不託夢讓他替我弄死梁宴這個狗東西就不錯了,還替他著想?替他想想死了之後埋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