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也是一個像如今這樣的冬三月,寒風冷得不行,我好不容易熬的下了早朝,結果還沒看到自家燒著暖爐的轎子,就被半道叫回去,去議政殿批摺子。
梁宴那個狗東西太知道什麼叫物盡其用。一逢年節關頭,摺子多如山的時候,他就把壞心眼打到他的臣子們頭上,打著議政的名義光明正大的把一堆摺子分給臣子,讓臣子幫他處理一些無足輕重的小事。
當然,這些倒霉的臣子裡十次有九次都有我。這回更甚,梁宴只叫了我一個人,讓我坐在大殿的風口,給他批那些雞毛蒜皮的請安摺子。他倒好,一個人坐在暖閣里,燃著熱爐品御膳房新出的糕點,喝著熱茶看向我,笑道:「天氣寒涼,朕身體乏得很,就辛苦宰輔大人替朕分憂了。」
我皮笑肉不笑地答道:「陛下言重,這是臣的本分。」
然後轉頭就在某縣令希望升職加俸祿的摺子上用力畫了個大大的叉。
瑣事的摺子繁多,我有時候也挺佩服梁宴,能耐著性子一封一封看完再給硃批。我乏困的不行,隨手給講廢話的摺子統一批了個閱,聽著內室火爐噼里啪啦的聲音,就俯在書案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感覺鼻尖一直有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蹭來蹭去,我揉著鼻子睜開眼,就看見一件繡著金龍的狐皮大氅罩在我的身上,拱的我鼻尖泛癢的正是上好的白狐毛。而原本正對著我,直吹寒風的門不知何時被人關上,燒著銀碳的暖爐也被移到近旁,烘的我整個人都暖洋洋的。
我剛在心裡讚嘆了一聲議政殿的僕從真不錯,午睡這麼一小會都給我伺候的這麼妥帖,一轉頭就看見梁宴拿著摺子坐在我身旁,身上沒披外套,深衣上系的腰帶也繡著金龍,赫然與我身上蓋著的氅衣是一套搭配。
「……」
我瞎了。
我想錯了。
這絕對不可能是梁宴給我蓋的。
呸,什麼破狐氅,真醜!
梁宴餘光瞥見我醒來,放下手裡的奏摺,挑了挑眉:「喲,宰輔大人醒了。再不醒我都要覺得……」
梁宴一隻手繞到我的後頸,順著方向撐住了桌子,一隻手輕佻地勾起我的下巴,趁著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著這麼一個俯視的姿勢把我困在兩臂之間,補完了未說完的話:
「我都要覺得……沈卿是在勾引我了。」
勾引你二大爺!
我反手就把狐氅掀起來,劈頭蓋臉的把梁宴的臉捂上,順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讓他撞到擺著花瓶的架子上。然後厭棄地擦了擦自己的下巴,拍了拍有點散亂的衣服,坐直了身子,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呵。」梁宴踉蹌地撐了一下地,很快穩住了身形。他抓著那件狐氅,挑了下唇角,下一刻就用那件從正面把我裹了個嚴嚴實實,順帶飛快的在我頸後繫上了衣帶,把我想要掙扎的手拿氅衣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