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別說話。」梁宴皺著眉,背著手在原地踱了幾步,又揮手讓獄卒拿著烙鐵往段久身上靠。
梁宴好像低聲喃喃了一句「再試一次」,但我沒太聽清,因為梁宴坐回椅子裡,緊接著又說道:「沈宰輔要是再不出來,就只能請段大人受點皮肉之苦了。」
這回那烙鐵是真的要往段久身上靠了,我沒辦法無動於衷,只好飄過去,拿起桌上的沉硯重重地往地上砸。
硯台在地上碎裂發出「砰」的一聲。
整個房間都這聲響動里安靜下來。
梁宴盯著地上碎裂的石屑,好半天都沒能說出來話,沉寂的氛圍中,我只能聽到地上的火盆發出「噼啪」的火苗聲。
……就好像我的心情一樣炸裂。
就在我忍不住要上手直接給段久解開繩索時,梁宴突然抬頭望過來,喊道:
「沈子義。」
我知道他根本看不見我,但很奇妙,梁宴停下的角度剛好直視著我的眼睛。一瞬間,我竟然有了一種和梁宴對視的感覺,在他灼烈目光的注視下,我甚至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偏頭避開了他的視線。
我聽著梁宴問道:「是你嗎?」
又看著他在無人回應後眼神逐漸變得發狠,他拿起一旁的刑具,指著段久,卻朝我的方向喊道:「沈子義,證明給我看。證明給我看是你回來了,不然我就殺了他!」
我替段久感到無語,卻又知曉梁宴的瘋性。我在心裡嘆了口氣,知道我還作為魂體存在這事是瞞不下去了,只能走過去,拿起桌上的紙筆寫到:
「是我。」
「臣沈棄,問陛下安。」
第44章 我很想你
我死後真的發現了很多奇妙的事情。
比如現在。
寫著字的紙上墨跡濕潤,我手裡的筆還懸在空中,但凡是個正常人來看見這詭異的一幕,都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但梁宴的態度更詭異,因為我眼睜睜看著他死死地盯著那張紙,眼尾一點一點泛起紅暈。他笑著,但那姿態卻像極了哭,他指了指桌上,回過頭笑了兩聲。再轉過身來時,我看見他眼下有明顯的淚痕。
「哈……沈棄……問安……哈……」
我拿著筆的手停在空中,梁宴可以明確找到我的位置,但他朝我邁出了半步,又退了回去。他紅著眼,手裡還緊緊抓著剛才的刑具,說道:「證明給我看,你說你是沈子義,我不信。證明給我看,證明給我看……你還在。」